说自己越来越像老师。
“为师答应你,此行并非一去不回。”赵黍对赵三玄说:“不过有些话,为师还是要说,无论是否追求独私成就,可每个人到最后,终究只是自己一个人。然而涤荡浊世这种事,却不是为师一个人能够做到,一个宗门也远远不够。天下事,天下人定,为师……胸襟器量还不够。”
赵三玄十分震惊,因为在他眼中,赵黍已经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了,连他也自诩胸襟器量不够,那又有谁能够做到呢?
“你显然还没看明白。”赵黍略作思量:“这样吧,我离开之后,你们可以下山历练一番。你既然说涤荡浊世,那就不要走马观花,也不要依仗修为法力横行于世,而是亲自去经历当今世道,切身体会寻常人的喜怒哀乐。”
“弟子明白了。”赵三玄点头道,随后又问:“还有一事,华胥国的内乱,弟子应该如何对待?”
“为师劝你不要插手。”赵黍表情稍显凝重:“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挺身而出,以求尽快弥平乱世。但现在看来,我对乱世因何而乱,若想平定乱世又该从何处下手这些首要事情上,领会尚有不足。既然看不明白,我就不打算妄下论断。”
……
天光垂照、云气冲霄,上下一时交通,山岳有感,万窍舒张,地赖无声而发。
就见赵黍立身青玉台座之上,剑指虚书间,一道真形符篆缓缓绘就,显露出衡壁公的身形来。
咒诀诵罢,方圆地脉蓦然搏动,宛如沉睡之人被唤醒,附近山岳也随之缓缓震颤,有群鸟受惊出林。
赵黍抬脚顿足,浑厚法力安镇山岳,同时又以精巧手法,抽丝剥茧般将真形气韵缓缓引出地脉,使得衡壁公身形渐见鲜活。
功行圆满之际,衡壁公好似从深眠中惊醒,惊呼一声睁开双眼。
“你……是你!”衡壁公瞧见赵黍,立刻看破易容。
赵黍撤去九天云台的遮掩,说道:“衡壁公,许久不见了。”
“小友,你、我……”衡壁公显然并未搞清眼下状况,端详自身说:“这是青崖仙境的法箓真形?怎么可能?我不是早已法箓除名了么?”
“我继承了青崖仙境的洞天总制真符。”赵黍清点眉间,一道云纹符篆浮现闪烁。
衡壁公震惊莫名:“你这是……梁韬他居然把青崖仙境传给了你?那他……”
赵黍点头说:“梁韬已经殒落。地肺山一战,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我感觉就是一晃神而已。”衡壁公长出一口气,环顾四周,感叹道:“当初地脉震动,我几乎要彻底消散,为保一点真灵,只得退守地脉灵穴之中温养蛰藏。照理来说,恐怕上百年都不能恢复。没想到今日再度被小友所救,而你居然、居然……”
赵黍言道:“原本我也该葬身地肺山,所幸保住一条性命。梁韬将洞天总制真符和崇玄馆的传承托付于我,如今修为略有精进,假借青崖仙境之力,为衡壁公重塑真形、书名法箓。”
衡壁公低头看着自己双手,体会着洞天清气充盈自身的感受:“兜兜转转、费尽心思,结果还是回到了青崖仙境。可惜,如今只剩下我一人。”
“莫非衡壁公不愿意重回青崖仙境?”赵黍问:“还是觉得被洞天法箓束缚,不得自由?”
“说笑了。”衡壁公摇头道:“若论束缚,山川地祇之位,才是真正的束缚。我既受地脉勘合符契,便有舍独去私、济人利物的责任。然而灾变一至,山崩地裂、河川暴涌,对我而言便是千刀万剐、断筋挫骨之刑,几乎要当场殒灭。
我能够感应到,如今蟠龙山与星落郡地脉仍旧紊乱不定,天地间浊气沸腾,我就算死死抱着地祇之位不放,恐怕也要被染化为妖鬼邪祟之流。如今得小友相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