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几天达到高峰后,风沙越来越小了。
妫州怀戎县城外的某个废弃营地内,大群溃兵接过食水,狼吞虎咽地吃着。
有人吃完之后,千恩万谢地走了。守军也不拦着,就当没看见一样。
妫州不比河东,没那么多人口和田地,物产并不丰富。这些过路的都是契丹人,临时接济点粮食也就行了,没那个本钱留他们下来当兵。即便他们不要钱帛,只需管饭也养不起。况且,翻过山就是契丹人的地盘,这些人是不可能留下的。
一名头发花白的军官走了过来,挨个发干粮,口中说道:
大部分契丹人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关心,只低头专心吃粮。渤海出身的契丹兵倒是能听懂一些,毕竟当地流行的本身就是以营州官话为基础的。与汉地交流比较多的奚人或许也能听明白,但他们地位较低,不敢说话。
场中一时安静得可以,只有此起彼伏的咀嚼声。
营地外面,髡发晋兵持枪肃立,用不太友好的眼神看着他们。
看发饰就知道了,这些晋兵都是原幽州镇的契丹兵。给中原天子或藩镇节帅当兵,对苦哈哈的蕃人来说其实是一份好工作。
幽州镇军士的赏赐或许不如魏博、成德、沧景这些地方丰厚,但终究是有。最关键的是,不光自己能吃饱饭,家人也能吃饱,这就比放牧强太多了。
有人听懂了,忍不住用汉儿语问道:
老头冷哼一声,道:
营内响起三三两两的叹息声。
大伙是穷,是粗鄙,是愚昧,但不是傻子。辽南夏人的威胁已经相当明显,今年只是给了个下马威,等到明年,鬼知道是什么样子。
这次西征,或许是最后一次西征了。其实这样也好,别掺和外面的事了,明年与夏人死磕,保住自家牧场才是正经。
一位身旁放着副甲胄的契丹贵人说道:
老头笑了笑,道:
契丹贵人默然,憋了半天之后,才涨红着脸道:
老头手下缓了缓,似是在追忆少年时意气风发的岁月,良久后才道:
契丹贵人三两口吃完干粮,看了看老头,道:
老头嗤笑一声,不与他计较这些,反问道:
契丹贵人的情绪突然之间有些低落,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老头嘲笑道:老头斜了他一眼,道:
老头直接坐了下来,笑得乐不可支,道:
契丹贵人也是唏嘘不已。
临渝关外那片,向来是幽州、契丹、渤海在玩那三国游戏。总体而言,汉人心眼多,不是和渤海联手打契丹,就是和契丹联手打渤海。打了那么多年,契丹、渤海愣是没整明。白到底该怎么联手。
若非幽州内部实在乱得可以,节度使动辄***,契丹、渤海估计被生生玩死了。
老军官叹道,随即又掏了两枚蒸饼递过去,道:
契丹贵人大怒,道:
老头摆了摆手,道:
契丹贵人狐疑地看了老头一眼,惊讶不已。蓦地,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嘴角噙起一丝笑意,不说什么了。
老头面无表情,只看着远方的群山,轻轻叹了口气,
若非迫不得已,又有谁不想保卫桑梓呢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只是个小人物。如今有些大人物,不也在做着通敌之事么
妫州州衙之内,李守信一脸赞叹地说道。
李存孝伸了伸手,道。
亲兵端来了一壶茶,给二人倒上,又上了几盘干果、肉脯之类的点心,然后便退到门外把守。
李存孝坐到李守信对面,淡淡说道。
李守信笑了笑,道:
李守信是李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