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心有灵犀的小道驴哼唧了两声,不停地踏着驴蹄表示着赞同,惹得他眉开眼笑。
他这身道术其实不受地域限制,既然师父希望他留在东越尽天命,他也就顺势在此地落地生根,谁知道能碰巧帮上小师妹的忙?
“好好!吃饱喝足,天机道运这种东西没那么快有结果,我们晚些时候再回来看收拾得怎样。”
“走啰!”舒赫轻拍着小道驴的背臀,哼着灭罪经飘然地离去。
……
小雪之日,天氣上騰地氣下降。
初冬时节露凝成冰,冰凌凛冽也没挡下闲倚在承凤殿屋脊饮酒寻欢的美人儿,三杯两盏淡酒下肚,那还管他寒风刺骨与否?
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她手上的千金还怕散去?
只怕散的速度跟不上进的速度啊!
那日之后,勤公公倒是沉得住气,尤其在侧面得知东越发生哭江一事而更加收敛,不声不吭地跟在雍德帝身旁全心侍奉,虽然眼底总不经意地流露出沉思的模样,也没做出什么太出格之事。
明知北雍诸多不幸的过往,起源全来自东越的纵容,竟仍为一己之私将北雍宫里的消息,传递给远在东越两处的两王,害得刚回复记忆的陆淮差点没了命。
当惯了后宫夜里的主子,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想想大约也是如此,这几年看着岳贵妃被囚禁,还能多次变着法子偷偷潜入瑶光殿,如法炮制往常临幸那昏暗不清的情景。
最初,寂寞难耐的岳贵妃,嗅着那熟悉的男性香气,以为雍德帝去终归舍不得她,因而使出浑身解数迎合取悦,期望能换得离开瑶光殿的机会。
几次之后,她在深夜里因恶梦惊醒,违背御令慌张掌灯寻求光明时,才发现原来多年来陪着她共赴欢愉的男子并非雍德帝,更非不再有能力保护心爱之人的孙亦。
透过烛火看清勤公公那阴狠的眸光的同时,正被一只厚实的大掌狠狠掐着雪白的颈项,岳贵妃委屈得声泪俱下,崩溃得不停摇头,全然无法接受费尽心思讨好男人,竟不是雍德帝……
原来自以为委身于皇帝的自傲不过是浮光掠影?
祭天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当真夜夜陪着这低贱的阉人?
这些问题不停的折磨岳贵妃,却依然能问出口或者得到答案,被勤公公恶狠狠地掐着脖子,几乎无法呼吸地痛苦挣扎。
孙亦入殿看道的景象便是如此,认清来人时也是诧异得忘了呼吸,原来侍寝不得有任何光源的原因竟是如此,一度以为能再次在后宫里风光度日的臆想,此时轰然倒塌……
然而,被看清脸面的勤公公又怎么可能放过两人?在擰斷岳贵妃纤细的颈项后,顺手也收拾了再无自保能力的孙亦。
本就是犯了错的妃嫔,没有雍德帝的关爱,真死了又有几个人会在意?宫人上报后,就在礼部的操持下按着贵妃仪制入了皇陵。
唯一令颜娧大开眼界的是,未曾爱过的雍德帝,竟将孙亦也塞进了棺椁,令他们在最后终于能够死同穴。
心知肚明的雍德帝没有说破勤公公,也相安无事的又过了近半个月,几次探查后,终于探得德贵妃的打算,居然想让二皇子藉慰藉外祖之名,将孩子藏到遥远的北方边境。
虽然此行看似符合孝道,也不代表有为祸之心,只不过都已十来年不曾相见的亲人,在这节骨眼突然要离开雍城,能不多想几分吗?
因此,二皇子离开城门才过了一个山头,就被裴家人给扣下,关押在锦戍卫的兵营里。
算算也是成国公该有消息回来的时候了,四肢健全的孙儿出发找外祖,车队走了大半个月还没到都会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