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三刻,经历了整整九天考试的举子们早已散去。
该来探望的家眷也都纷纷通过检查,进了贡院的外院。
崔阕站在贡院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正在奇怪为何迟迟不见花家人出现,就听街尾转角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车轱辘声。
木质的车轮压过饱经岁月的青石板路,“咯噔咯噔”“吱吱呀呀”交织在一起。
还有少女的声音在不断催促,“大家加把劲,再快点儿,前面就到了!”
“姐,贡院门口的路也太难走了吧!你看着青石板都快碎成渣了!早知道就该听你的,未时就出发的!”
“忍忍就好了。贡院一年到头也就春闱才用上一次,国库预算有限,得紧着更重要的地方。过两年等陛下有银子了,就会修缮这里了。”
“可是,我听爹说,当年他参加春闱时,陛下也说过两年就……”
“鹭儿……”花锦鸢无奈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努力忽视不远处崔阕欲言又止的表情,叹气道,“我们现在在外面,不在府里,给陛下留点面子。”
崔阕震惊于花家姐妹随意提起陛下的语气,没有丝毫敬畏之心,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之意。
花家圣眷之浓竟恐怖如斯?!
花锦鹭扁了扁嘴,这不是四下无人嘛……额……崔统领?!
她吓了一跳,随即又松了一口气,热情的朝着崔阕挥手,“崔驸马!崔驸马!见着你真是太好了!我们马上就到,千万别落锁!”
崔阕远远认出来人,便上前准备帮忙,结果被这一声“崔驸马”惊得差点平地崴脚。
“花二小姐,我和公主……”还没大婚呐!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花锦鹭见他身形不稳,顿时急了,“你别动!站着别动!我家的马刚刚就崴了脚!要不我们早就到了!”
花锦鸢扶额,论有一个社交牛逼症的妹妹是什么体验……
崔阕默了默,明智的岔开了话题,“凡是送进贡院的东西都要检查,你们怎么还准备了这么多?这……”
他略显为难的看着花家的两辆特大号“马车”,“就算没有其他人看见,我也不能徇私……”
别人的家眷都是乘着青罗小车,提着或大或小的包袱或者竹篮进门。
花家倒好,直接调来两辆平日里给“山鸟”分店送货的马车,还拆了顶棚,愣是把每辆都堆得比人还高。
前一辆由两匹马拉着倒还好。
后一辆竟是由两个丫鬟顶替了马匹的位置,后面还有好几个穿着“山鸟”工作服的小厮推着!
“崔统领放心,这些东西只是想着大伯在贡院吃了好些日子的干粮,想给他换换口味而已。绝不会让大人为难。”花锦鸢解释了几句。
见崔阕愣愣的看着后一辆马车,又无奈道:“前一辆马车压碎了一块青石板,后面其中一匹马被碎石击中,不小心踩进了坑里,结果两匹马都受了惊……”
当时牵马的是绿豆,牢牢抓紧了缰绳,惊马想跑却没跑得了,不过却腿软得不行,死活拉不动车,不肯走了。
距离贡院不过几百米远,再换两匹马来也不值当,索性去最近的“山鸟”分店拉来几个小厮搭把手。
崔阕一时竟不知该心疼被压碎的青石板,还是为花家的下人们叹气。
他挥手,招来几个禁军,“后面这辆车就交给我们吧。”
让两个风一吹就倒的单薄丫鬟代替马匹拉车,花家这两位小姐还真是……
红豆和绿豆见有人想要接过自己手中的缰绳,不由双双迟疑的看向自家小姐。
花锦鸢也不跟崔阕客气,再耽搁下去,超过了时限,为难的还是崔大统领。
“那就辛苦崔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