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的早晨,唐沢裕说:“我出门。”
“等一下,”厨房里琴酒道,“送你出去。”
唐沢裕弯腰踩鞋,提起鞋帮的动作就在那一瞬停顿秒。然后他没抬头,只平静说:“不。”
厨房里水声一停,琴酒刹那间意识他身细微的异常,唐沢裕知道他能发现,于抢在琴酒绕过吧台前阖门。
唐沢裕将后背靠在门,长长深吸一气。
这时他才看见自己的右手在颤。
我可以吗?那一瞬他没任何动作,连思绪都空白的,近乎愣愣盯着掌心里杂『乱』的纹路。
我真的做得吗?
一瞬间唐沢裕感一种摧枯拉朽的溃败,像火山静默极致时,猛然喷发的岩浆。巨大的蘑菇云在胸膛升腾而起,又向蔓延、堵在喉管;不动声『色』的绝望与哽咽淹没他,眼眶刹那间忽然一热。
泪水滑落以前,唐沢裕抬起手,咬住自己手腕。
他想:我真的做得吗?
楼道无声的,这栋楼里再没其他住户。水泥的丛林在虚空中睁开眼,无声俯瞰着这个轮回的旅客。
漫长的时间里,唐沢裕将脸埋在掌心,片刻后吐出一气。
再睁眼时,严缝密合的面具已经扣在他的脸。
他又变回那个无坚不摧的唐沢警部。
*
现在,这条路只能他自己一个人。
通向车库的小径枯枝交错,唐沢裕才注意这其实一片这么荒凉的方。一阵长风吹来,发丝轻轻在他耳边扫一下,唐沢裕便像被烫一样回过头。
身后并没人,空旷的小路,没其他身影。
……唐沢裕看看自己左手,忽然。他没再跳路牙,而紧紧围巾,低头匆匆从小径过。
他没看窗户后面的身影,墨绿的眼眸一直停留在他身。
唐沢裕终于成功一次,森谷帝二和中田让治都被他快而狠解决掉,炸弹也成功停住。
唐沢裕舒气,面对久违的胜利,他却连喜悦的心情都体会不。留在心底的只空白,那长久几乎习以为常的麻木感,麻木一路铺开在车轮下,他明明开车往杯户公园的摩天轮赶,却又好像行在茫茫的黑与白间。
延展的道路恍如永无止尽的漫画连载,熟悉的问题写满脚下的对话框。
唐沢裕边开边想:我真的可以吗?
旋转的摩天轮将松田阵平送下来,这个倒霉的黑卷『毛』还戴着那副墨镜,嘴边叼着根欠扁的烟。
唐沢裕停车熄火,二话不说匆匆过去。
“这么担心我干什么。”松田阵平一挑眉,“我早就说,这么简单的炸弹,三分钟就能——”
突然唐沢裕大喝道:“跑!”
跑?
跑什么?
那一刻松田阵平不明就里,却还依言快步,可一切已经都来不及:刚刚经过的摩天轮控制室,刹那间爆炸成一团烈,排山倒海的冲击波刹那将唐沢裕拍回在车门!
那一刻唐沢裕眼前一阵阵泛着黑,来自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迫让他下意识些反胃。眩晕、呕吐。他连抬手的力气都失去,却还固执抬起眼。
尽管这么猛烈的爆炸当量,冲击波中心的人早就尸骨无存。
再一次出门时,唐沢裕在空无一人的小径,一半他的步伐都正常的,直偶然的一次抬手,让他看见右手难以自扼的颤抖。
唐沢裕就那样漠然看着那只手,仿佛它不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某种安装在面的、亟待淘汰的配件。
片刻后,啪的一声。
唐沢裕拿左手抓住右手手腕。
可即便这样也无济于事,他的左手也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叛变。
就在那一秒,某种长久以来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