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典史请教张海诚道:“县尊,这位中贵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海诚想了想,告知道:“福王世子府的奉正,就宫中品阶来说,等同于五品少监,也就是说,在刺史大人面前,人家也是能平起平坐的。”
沂州是兖州府治下的散州,知州品秩不过是从五品,而李谙最少也是从五品,所以两人见面,也不过是平礼而已,更不要宦官本来就跋扈,兴许沂州知州见了还要先行礼才是。
齐典史盘算了一会,开口道:“而今之计,只能是想办法送神了。”
张海诚苦笑道:“本县倒也想送,可是未必送得了啊!”
齐典史摇头道:“天下没有不贪腥的猫,不,卑职不是说县尊您,县尊您是下官任职以来,少见的清官,公正廉洁,与其他官大不一样!”
张海诚一皱眉:“别说这些没用的话,就那句,天下没有不贪腥的猫,然后往下说。”
齐典史应了一声,继续道:“卑职从没有听说过阉宦不贪财的,而且这位中贵人暗示的还这么明显,遇袭了,侥幸脱身,那钱财岂不是都丢光了,正缺盘缠呢······”
张海诚做了一番挣扎后,问道:“那送多少合适呢?”
齐典史先是伸手一个手掌,随即觉得似乎不够,便收回了四根手指。
张海诚大惊失色道:“一百两,是不是太多了,本县不过是一下县,就算平日迎来送往不多,可也拿不出一百两这么多啊!”
唐宋以降,各级官府便开列了一份迎来送往的公使钱,专司招待路过的官员、致仕官员以及某些求告上门的举子,不过拘于朱元璋抠门的本性,有明一代,这部分公使钱的数量是比较少的,而郯城又不在交通要道上,不属于“冲”县,这部分公使钱的数量就更少了,所以张海诚到任至今,累计下来也只有二十多两,一下子让他拿一百两出来,的确有些吃不消。
齐典史回应道:“这位中贵人可是五品少监,以宦官的跋扈,我们可得当做府尊一般看待,一个四品官,送一百两的礼,多吗?不多吧!”
县主簿提醒道:“这可不是京城来的内监,而是藩王府的内宦,用不着那么多吧?”
齐典史一摊手:“那就请县尊看着办吧,说不定,五两十两就能打发了!”
齐典史这话就有些阴阳怪气了,所以,张海诚瞪了齐典史一眼,然后决定道:“天色已晚,今天肯定是没办法去起灵了,所以今天还有一晚上可以折冲,这样,通知望月楼,准备一张三两的席面,两张一两的席面,另外,陈主簿这边准备五十两,不,两个二十两的元宝,希望能打发了这帮饿鬼吧!”
这就45两出去了,公使费这边怕是要申吃卯粮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出现亏空,马上就要夏税了,到时候一亩地加派几文钱,什么窟窿也都能填上了。
陈主簿提醒道:“还要解决了这位中贵人与随员的今晚住宿。”
“这倒也是!”张海诚看向齐典史。“城内没有客栈,本县和陈主簿都是流馆,住的是公衙,倒也不方便这位李公公和他的随员,齐典史,你家就在城内,房子还不小,要不,安顿在你家吧!”
齐典史脸耷拉下来了,没错,他根本没有想到张海诚的报复会这么迅疾,自己不过是甩了点脸色,说了句怪话,就被记恨上了,但问题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不要说人家是官,自己是吏,因此无从拒绝的他,只好默认了倒霉。
既然齐典史默认了张海诚的安排,张海诚便转身回去应付李谙了,看到张海诚离开了,陈主簿用同情的语气关照道:“老齐啊,还不赶快安排下去,若是因此坏了县尊的事,日后的小鞋,可还不止这么一双呢!”
齐典史无奈道:“县尊也算是能吏,可是这心眼太小了,也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