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左迈一步,高声道:“臣愿出八千贯钱以资前线。”
宸王属一品爵位,但属三品官职。
众臣听后眉一扬,闻弦而知雅意,这是给他们定了三品官的出钱标准。
随即,迎娶了诚华公主的驸马都尉出列,说愿出三千贯钱,这一下,从五品下的官员的最低标准也有了。
朝臣心中有了谱后,不管内心多么苦哈哈,表面也得一派慷慨。
殿内逐步热闹起来,出列、回列的人一个接一个,“四千贯”“八千贯”各种数额,“三百石粟”“一百石麦”等声音不绝于耳。
文帝欣慰点头,又朝各位分别说了些场面话,大体也是赞扬各人心系民生,慷慨解囊的。
文帝收回视线时,不可避免的,就又多看了临近龙椅最近的那一排,这才发现,殿内百官半数朝臣有表示后,尤其一至三品的官员全部出过列了,那站在第一排的萧家主君、安国公萧则却是始终未发一言。
心中一丝怪异闪过,文帝将目光落了过去,问道:“安国公似有愁绪,可是因心忧疫区?”
文帝这么一问,旁的朝臣自然而然也都跟着看了过去,只见安国公低垂双目,神色不动,仿若神识皆在游离。
萧则被身旁人轻轻推了下手肘,气音提醒他:“安国公,圣上问你话呢。”
“啊?”萧则似乎这才回神,看到文帝审铎的目光后,忙慌着举起朝芴,朝上一揖,“陛下,恕臣失礼。”
旁边那人好心地将文帝的问话给他重复了一遍。
本是不准备当朝唱和,私下给物与清单,反正也不需要萧氏做何表率,奈何这心思深沉、疑心甚重的文帝要当朝问他,萧则暗中一叹,回道:“回陛下,臣是在心算有多少余钱余物可送去寿州。”
旁的大臣都不免暗吸一口气,心生窦疑:安国公府何时有了捉襟见肘,需要数着钱才能捐赠的时候?他也要来哭穷不成?
文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很快,萧则又开了口,像给了他们答案,又像没给:“哦,只是臣家中有点私事,很快要用到这些,所以还需得盘算盘算。”
点明是“私事”,就是不让人问的意思了。
文帝面上平静,点了点头,此事就此打住,捐赠也暂且消停,继续上朝。
只不过,安国公口中的这个“私事”到底还是在人们心中留了点引子,毕竟需要安国公亲自操持,又还要用上大笔钱财的事,莫非是……
老狐狸们偷偷交换视线,大胆的几个挤眉弄眼,悄悄将视线偷偷瞥到安国公后几排的萧衍身上。
萧衍对各色打量恍若未见。
待文帝回了龙椅落座,他便出列一步,当朝提出了一个新的话题:“陛下,臣以为此时捐赠虽好,却是治标不治本。寿州疫病的源头是水患,而天无常态,大小水患不时有发,纠错而改正,防患于未然才是关键。”
一言掷地有声,满座噤若寒蝉。
工部尚书郑尚书和手下几位郎中全部绷紧了脊背。
文帝的脸色不免沉了些。
纠错,而改正。
错在哪里?错在近年来工部带头修筑不少堤坝,成效却是寥寥,今年的洪水一冲,花出去的银子就全数冲进了水里。
他何尝不知此事也有工部的责任?但工部一干人是他当初力排众议推上去的,撤下无异于自打脸面。
再说了,问罪之事,由他自己提,和与别人逼着他做是两码事。
文帝不置可否,冷眼看着萧衍。
出乎他的意料,萧衍没继续说有关工部的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一个册子,说道:“这回黄河水患,沿岸虽多地受灾,但往年受灾最严重的乾州今年却是相安无事。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