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万事谨慎的郎君来说,这个孩子来的势必太过于意料之外。我想,一个未婚先孕的孩子只会让他措手不及,不会让他生出喜悦的。而今他正受人爱戴、得人敬仰,若被人知道私下如此,对他的形象必定不好。”
她丝毫没怨郎君让她怀了孕,反而字字句句都在考虑对方的前程,谢迈心中一更,不动声色道:“他娶你,这事就能引刃而解了。”
沈婳摇头,果断反驳道:“不,我不会拿孩子当赌注去要求郎君娶我。”
谢迈明显讶了一下,问:“你不认为他让你怀了身孕,该对你母子二人负责么?”
“可这怀孕又不是他一人的事,我也有份啊。”沈婳认真道,而后摸着小腹感叹:“只能说,他来的不是时候,该来在我们成婚之后的,否则就能容下他了。”
谢迈看着垂着眼的小娘子,“你会嫁给他么”这句话始终没问出口。
反倒是沈婳晃了晃梅枝,叹气道:“可惜我不能独自一人生养这孩子,我家里人一定不会答应。我阿耶要知道我怀了郎君的孩子人家却没派人来提亲,以他那冲动性子,定会为了我跟人家去拼命的!他才不管对方是谁呢。”
沈时秋在百花楼为了沈婳朝前户部尚书大打出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谢迈也不是不知道。看沈婳口中虽似批评父亲,眼中却是满满的对家人的依赖,谢迈多少也有些想念远在蒋州的家人。
沉默片刻后,他冷静道:“如若你当真下定决心不要了,我是可以给你一副药。但如今你在这处做事,条件不允许。服药后,你总归要休息……”
沈婳打断他的话道:“这事,最晚什么时候必须处理?”
“自然是越早越好。”谢迈实话道,“最晚莫超过三个月。”
沈婳心中默默算了下时间,说道:“那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待这里的疫情缓解一些之后,我空了就找你。”
与谢迈谈好这件事后,沈婳心中松快地回了住处。
他们的住宿条件极为有限,好几个药女挤在一间屋中的大通铺上睡。
见她回来,杜氏往后方给她挪了个位置,看她拿着一个手炉躺下,压低声音问她:“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谢大夫的罢?”
不等她答话,杜氏又自顾自道:“倒是个面冷心热会疼人的。你啊,就好好把握罢,还是早日成婚为好。可莫要学我,人知我怀了孩子,丢下我们母子,跑了!我跟他的种也没缘分地紧,还没生下来就死了……”
杜氏絮絮叨叨地念着从前的声音中,沈婳眼皮打架,胡乱应了声,渐渐沉入梦乡。
或许是源于现实生活中对腹中胎儿的去留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该日梦中,沈婳就梦见模模糊糊中有一个孩子朝她哭泣。
沈婳在梦中揪着心脏,看那小孩呜呜咽咽地质问她为何不要他。
沈婳拧着眉不解:我不是没生吗,孩子怎就这么大了?
才这么想,梦中的孩童就哇一声再度大哭起来,并扯着她的裙子不放手。
“哭甚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梦中响起,沈婳抬眸一看,见李莳上前扒开拉着她裙摆的孩子,抱起来就往旁边一掷出去。
他们站在一个像城楼一样的高处地方,那孩子这样掉下去准会没命!
沈婳大惊失色。
猛地冲到墙边探头看。
这时画面猛然一转,她似又站在了平地,那孩子被谢迈抱在怀里,一起朝她走来。
春日花开,春光明媚一样的天气,一大一小两身白衣飘飘,谢迈在说话,孩子在发笑,谢迈的胳膊被那孩子稳稳抱住,孩子悦耳的声音很是乖巧,一个劲地唤谢迈阿耶。
她在梦中看着他们,心中只觉出满足与温馨。
“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