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里传来一个声响,沈婳从梦中醒来。
她怔怔看着房顶半晌没动。
这个梦,哪里搞错了罢?
沈婳在寿州过的不算差,可她这一走,她远在千里之隔的长安城的长姐却因她操了不少心。
沈蓁蓁用编出来的善良的谎言百般安抚沈时秋夫妇后,一颗心悬得再高不过。
别人不知沈婳具体去往何处,以她对沈婳的了解,不会猜不到——沈婳哪是去了蒋州,她分明是跟着谢迈去寿州见她的情郎了!没看谢三郎备的药材是一点不剩,全被运走了么?
知她的目的地,沈蓁蓁便央求萧衍给李莳写信询问她家婳儿的情况,寿州疫情严峻,只有知道沈婳平安,她才能放心。
可时至今日,眼下已是二月初,统共就收到过一封李莳的回信,信中证实沈婳确实去了寿州,再多的信息便没了。
而此后,李莳再没回过萧衍的信。
沈蓁蓁心中焦急,但她也做不了别的,只能催着萧衍再写去几封,之后就只余等待。
日日去萧府问萧衍信件之事已成了她的常态,因此还被萧衍百般戏谑,说她还没进门呢,就成了“望夫石”。
傍晚时分,估摸着萧衍该下值回府了,沈蓁蓁再度敲响了萧府的门。
不料却被告知萧衍没回府,而是进了宫。
流云浓浓,落日的余晖洒在勤政殿的屋脊上,铺出一片耀眼的霞光。
殿中,萧衍正同文帝下着一盘棋。
“衍儿的棋招,倒很像你阿娘,果敢得很。”文帝落下一黑子,似想到往事,悠悠叹息了一声。
分明是害死他阿娘的罪魁祸首,此刻又假惺惺怀念起了他阿娘,摆出一副姐弟情深的模样,萧衍只觉心中讽刺。
他缓缓抬眸,看向对面的皇帝舅舅。
文帝的外表实则与他实际的性子不同,是一种偏文雅温和的长相。这种长相,让皇帝这样贵为天子的人物,轻言细语时,多了几分平易近人,少了不少皇帝架子。
而近日来,听闻文帝开始崇尚起来了道学,在这后宫时候不穿龙袍,披的常服也是宽大自在的款式。
萧衍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舅舅也会有一日走上多少昏君才会走的求仙问道的道路。
而显然,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这位帝王在此事上已经“大有进展”,两鬓斑白,面容瘦削,眼底乌青,眼中流露着浓浓的慵怠色。
活像已老了十岁般。
这样下去,恐怕真离“成仙”不远了。
萧衍不动声色问:“舅舅也觉得,我的棋招果敢么?可有人总说我一下棋就像极了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慢慢悠悠,半天不落一子。”
“谁这么急?”文帝顺着他的话问。
总算谈到这个话题上了,也不枉费他递了小两个月的帖子求见。
萧衍勾唇一笑,“是我的未婚妻,沈家长女。”
文帝显然对此无比诧异,“未婚妻?”
萧衍一脸平静道:“正是。两家人已过了纳征礼了。”
文帝放下手中棋子,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惫道:“衍儿,你明知《姓氏志》颁布的事,为何要与山东士族的家族联姻?”
萧衍只道:“《姓氏志》颁布,又规定几姓之间不可通婚,是今年的事。我与沈氏的婚事,是去年就开始举行了。期间一直想见舅舅来当面告知,却一直没寻到机会。”
文帝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许久不曾私下见人了。
在不上朝的日子里,他忙着与后宫新来的嫔妃们修炼,增加自己的寿命,对他人的私事多少觉得索然无味。
文帝在忙什么,又为何这般忙,萧衍虽不至于说一清二楚,却也能从蛛丝马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