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的也是祁欢舅舅的归档卷宗吧?”
祁文晏靠在椅背上,表情有些漫不经心。
他没否认,却也没看顾瞻,只先不答反问:“好端端的,你寻杨郁庭的卷宗作甚?”
祁文晏是个绝对的聪明人,而与聪明人打交道……
最忌的就是自作聪明。
所以,顾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诓他,直言道:“祁欢怀疑朝中有人与她舅家为难,她又说世子夫人在这方面似有难言之隐,她不敢追问太多,所以前几天刚托了我替她暗中查证。”
他自袖中将江玄从吏部誊抄的两份卷宗拿出来,拍在了祁文晏面前。
祁文晏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随意的捡起两份卷宗都一一展开来看了。
看过之后,他似是茅塞顿开般低低的长笑了一声,口中呢喃重复了一边卷宗上的那个名字:“杨成廉……右都御史,呵……原来是他么?”
顾瞻心头微微一动,立刻便知自己这趟没有白来,神情越发慎重的盯紧了他。
他暂时没再开口。
祁文晏也是个很直接的人,萦绕在他自己心头的困惑有个破解的缺口,他心情正好,自然也愿意投桃报李的成人之美。
于是,他侧目给守在门口的风临递了个眼色:“回我那把我收着的那些有关杨大人的东西拿过来。”
“是。”风临应诺离开。
屋子里,两个男人也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祁文晏就住在衙门后院,所以风临只去了不多时就回,怀里抱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
顾瞻的眉头下意识蹙起——
他没想到祁文晏会收集到了有关杨郁庭的这么多东西。
所以——
围绕在当年的杨家人身上,究竟是发生了怎样复杂的事?
祁文晏依旧靠着椅背休息,只使了个眼色,风临就将箱子放到两人中间的小桌上打开。
顾瞻看到里面堆了好些居然都是些卷宗。
最上面一封,就是大理寺收录的记录杨郁庭当年因公殉职始末的案卷。
再拿下面的,依旧是案卷,却都是别的案子了。
等他拿到里面第四封的时候,祁文晏才终于再次开口:“不用翻了,记录杨郁庭案的就只有你手上那一卷,剩下的那些都是和他那案子同时期,同一州府呈送进京的奏报。杨郁庭的案子,明面上看是死于意外,但本官做为一个刑狱官的标准来评定,这份案卷叙述细节不详,模棱两可甚至刻意掩饰的地方都太多,若是这案子当年由我来复核,它结不了。”
顾瞻虽然不是刑狱官,但他看杨郁庭那案宗的第一遍也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一个堂堂朝廷命官,因公殉职,地方上奏报朝廷时怎么可以这般草率的三两句话就带过了?
祁文晏索性一次把话都说清楚给他听:“我之所以留下这些,是因为我发现杨郁庭这份卷宗还是事后被人调换过的,纸色明显比同年进京的其他卷宗要新上许多。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者是有人在他的死因上头心虚,故而替换了当年真实详尽的卷宗,试图掩饰什么,也或者只是哪个看管库房的小吏不小心意外损毁了他的卷宗,未免罪责才随意补了一份出来。”
当然,他更倾向于的是前一种可能!
所以,祁文晏说着,就瞥了眼手边放着的杨成廉的那份履历档案的卷宗,意味深长的笑了:“如果你和那丫头怀疑的是这个人的话,那我也怀疑他。只不过此案封卷多年,已非我职责范围之内的事了,既然你要替那丫头出头,那这些你便拿去吧,我也等着听幕后真正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