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顾准:“……”非但不吃醋,是怎么还恭维上了?
他端着汤药,径直塞给雀儿:“药好了。”
只是,雀儿看了看手里的汤药,又看了看昏睡的顾从宜,直发愁,这药可怎么喂啊。
所幸她没推脱,顾准松了口气,再看向一旁作壁上观的林芸竹,虽是关切语气却不容拒绝:“时候不早了,我送林姑娘回医馆吧。”
“有劳。”林芸竹轻笑,从医箱里拿出一瓷瓶,放在书案上,“喂完药后再将这个倒出来放于顾二少爷舌下含住。”
“烦扰林姑娘走这一趟了。”顾准做出‘请’的手势。
外头更深露重,明月高挂,男子脚下生了风似的。
林芸竹叹道:“你若不愿送,便回罢。”
顾准一回头发现两人已隔开甚远,一时脸红了红:“对不住,我一心只想着……我慢些。”
林芸竹道:“你放心,那姑娘做事细致,你家主子并没什么大事,汤药也只是安抚你们,让他独自发发汗便好。不过……身为顾二少爷身边唯一的婢子,那丫头全然没什么野心的样子,倒与坊间传闻大相庭径。”
什么阁内,药勺抵唇却始终喂不进嘴里去,一漏一擦几个来回,顾从宜终于受不住睁开了眼,灯火通明,他挣扎了好久才虚虚看清跪于榻前端着药碗的少女。
雀儿瞪大了眼:“少爷,你醒了?”
他看起来不太清醒,嗓子也低哑干涩得不行,开口第一句竟是:“起来,别跪。”
雀儿愣了一下,垂下眼睫,只道:“少爷知道自己发烧了吗。”
“……下次听你的,把药给我吧。”
“这次没加蜜。”
“就当是惩罚了,你,别生气。”
低低的,像哄一样,明明他才是生病之人。
雀儿默默将碗献上。
顾从宜强撑起精神喝完药,这一系列动作下来犹如负重夜跑三十公里,气喘吁吁。
眼看着他又要沉沉睡去,雀儿忙听从医女嘱托倒出瓷瓶里的药丸,一瓶里不过三颗,“少爷将这个含在嘴里再睡。”
他已听不真切,只依稀辨得什么‘含嘴里’,又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碰了自己的唇,塞了什么进来。但周身如火焚烧,那处冰凉贴着实在是安适极了,可惜不过一瞬离去,他忙伸手去抓,紧紧敷在颈处,全身舒畅。
“!”
雀儿似震惊似意外。
顾从宜此时意识全无,犹如稚子抱住她的手不放,贴得还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她十指徐徐合拢,感受着那强烈的跳动。
少爷……竟是这般不设防。
只要她稍稍用力,世间便再无顾从宜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