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境距离蒙境足足近千公里。慕容山枫出悟龙谷时,曾将他慕容家继承下来的遗产尽数带出大观,入城存钱后才去寻找孙女思江,杨诣穹正要请问师父,能否图个方便而坐火车,慕容山枫却要考较他,分离了这许多时日,轻身功夫到底有没有搁下退步?于是师徒二人发足疾奔,跑到次日凌晨,直至天空蒙亮,才收步歇止。
饶是杨诣穹内功精湛,也不禁微微喘气,四肢略显麻木。师徒二人本事相若,慕容山枫常年在山谷中练气修行,内功别出一帜,虽亦体力疲累,但除了气血运行加速外,额头只微现几颗汗珠而已。
出了秦境后,不久便进了蒙古省域,跨越的山岭丘陵多不胜数,由于夏季,气温也随着前进方向趋远而逐渐微微低下。慕容山枫作为奖励,在伊克昭盟一家餐店,请了杨诣穹吃顿大餐。杨诣穹在家乡时,就听闻过手把肉、黄河鲤鱼、酸烩菜、猪灌肠、酸饭、奶食等,都是伊克昭盟当地的传统美食,鲜美可口,回味无穷,且营养丰富,如今仗着恩师的请客,一个个的全尝了遍,大饱口福。
师徒俩来到一片郊区偏路,无边无际的唯美草原,羊群、牧牛随处可见。杨诣穹吟诗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慕容山枫笑道:“起兴诵诗吗?”杨诣穹手指远处,笑道:“师父,你瞧,那牧羊人带着妻子,两口子一起举鞭赶羊,表情安逸祥乐,毫不厌倦刻下的生活,反而相依相偎,很是欢兴,可若强行要他们换一种日子,换一处天地,多半不会再是这样的表情了。”慕容山枫听他语含别意,问道:“那你认为,如果他们真的换了种日子、天地,神情又会有何不同?”杨诣穹沉思了一会,道:“估计会迷茫困惑,不太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和谧安祥地过着游牧日子。”
慕容山枫心想:“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欲脱离世俗的想法。”知徒弟此刻心境客观,不像一个年轻孩子该有的活泼心态,多半因牵挂孙女引起,为免他深度思索,徒增烦恼,于是微转话题,道:“这兴许是一方面吧,且说所处地域环境,蒙境人喜欢生活这里,还有一部分原因,乃是爱上了本地美丽草原的景色,存乎天地之间,一望无际,风情渲陶,何其心旷神怡?”杨诣穹道:“师父你以前来过北方吗?”慕容山枫缓缓摇头,道:“少年时有缘来过,但不久就走了,很多地方都擦边没见识过。”杨诣穹道:“今天咱师徒同来蒙境,有幸见识一番这里的草原之景,当真人生一大乐事。”慕容山枫微笑道:“你终究眼光不足,此处小小草原,何足道哉?若非目前身有要事,抽个空闲时间,去那被誉为‘草原之都’的大草原玩玩,未尝不可。”杨诣穹点头道:“有机会一定去。”
师徒离开了伊克昭盟,径往归绥而去,到得一处小镇,慕容山枫遥指远方,说再向北行个数十里,不久便可摸见别尘峰的踪迹线索。杨诣穹数次询问师父,去见娥峰圣母的用意是什么?慕容山枫却总答:“到时自知。”
听说别尘诸峰地势险要,崖山联立,石纵林横,莫说前些时日峰主不太肯让俗男涉足,即便没有阻拦,非武功高强、轻身卓越之士,断难深入别尘峰内。山脉外围的地势比内峰更为凶险,稍不留神,可能会失足跌下悬崖。这时正值暑期热季,大雁尚未南飞,峰山幽雁,鸣天哀叹,风景秀美之余,又不缺凄境之感。
慕容、杨这时来到一处青色平原,放开胸襟,伫立望景,在那之前,曾在归绥市中买了几瓶正宗马奶酒,携路而喝。此刻遥望草原,感受蒙古风情,不禁心下神往,师徒二人从前并无嗜酒喜好,刻下抛开喜乐悲愁,没过多久,便将六瓶马奶酒尽皆干了。畅怀喜情,一老一小,倒也自在享受。
突然之间,强风吹袭,平原间树叶沙沙响,一团红影倏然甫出,在二人面前一闪而过,去得极快。杨诣穹奇道:“师父,那是?”慕容山枫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