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 谢家的车队入了明家的门。
三月二十七,谢嬷嬷先带着一半的车队来了明家,算作探亲, 一应定亲的事情都安排在第二日。
白日里谢氏同谢嬷嬷叙旧好几个时辰,待到了夜里, 一大家子都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吃宴。谢嬷嬷这趟舟车劳顿,少不得好好招待一番。
这几日略微暖和一些,谢氏把宴设在了院子里,四周的屋檐上都点了灯笼, 下人们端着托盘, 不远不近地站着, 瞧着也热闹。
外边正笑着讲话, 屋里, 老夫人红光满面, 少见的穿了身鲜亮料子,这是明月陪着她选了好久的,李嬷嬷又给她盘了发,上头正正一套头面。
明月的眼睛还有些红肿,见她打扮的这样齐整, 不由笑道:“老夫人, 今个不过是家宴罢了,您这头面, 吃了饭又要拆的, 多费事啊。”
老夫人笑着摆摆手, 难得的有了精神气, 道:“到底是见人, 可不能给你丢面了。”
明月没忍住笑了一声, 李嬷嬷在边上给老夫人盘发,明月就弯下身子,从后边抱住了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眯眯地反过手拍拍明月的背,道:“好孩子。”
老夫人好瘦,明月轻轻松松就把人圈住抱着了,脸颊贴在老夫人背上,半天都舍不得放。
快到戌时的时候一桌子人才聚起来。老夫人坐在首位,一边是明月,一边是谢嬷嬷,自个的儿子儿媳都往下坐了。
明月哪里好意思,笑着推脱,道:“我一个晚辈,倒是坐在上位了,不好不好。”
谢氏在一旁推了她一把,笑道:“坐吧,今个好日子,我们不坐都是可以的。”
红灯笼叫风吹得晃悠,满院的人都笑起来了,叫她坐了就是,明月红着脸坐下来了,另一边便是谢氏了。
丫鬟们慢慢上菜,规矩地守在边上,院子里热闹,几个小的都聚在一起讲话,谢氏也不拘着。
桌上都是苏州的名菜,老夫人同谢嬷嬷寒暄几句,便笑道:“嬷嬷这一趟来,来的辛苦,咱们苏州旁的不论,水土好,这吃食,咱们苏菜,不论硬菜软菜,点心果子,都自成一家,给嬷嬷尝个鲜,算作接风洗尘了。”
谢嬷嬷笑着摇摇头,并不逾矩,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奴光是瞧着府上的姑娘,就晓得这苏州的水土有多养人了。”
桌上几个人都笑起来。
跟着来的小黄门另外起了一桌,现下也在园子里吃着呢,谢嬷嬷按理讲不该坐这样好的位子的,但她在谢府几十年,还得了主人家的姓,今个又做了提亲的先锋,坐在哪都是不为过的。
这船队一行大几百人,今个来了几乎一半,剩余的人都安排在外院吃席了。
谢嬷嬷看着明月,笑道:“早就听三爷讲了,苏州宝地,水土养人……老奴此行不虚,咱们大姑娘,这样的品貌,哎呀,三爷真是好眼光啊,这去了京城,不晓得多讨人喜欢……”
几个舅母都跟着笑,明月垂着眼睛,红着脸也跟着笑,又讲了好一会话,明月都笑着听着,直到明娇肚子叫的对面的明月都要听见了,这才开始动筷。
谢嬷嬷叫谢氏招呼着吃了道松鼠鳜鱼,笑道:“现下口舌养叼了,回了京城倒是不好搞了……”
谢氏连忙叫人给谢嬷嬷添菜,道:“这都不算事,回去的时候,尽可以带上两个厨子。”
谢嬷嬷一拍手,笑道:“那感情好,老奴还不好意思讲呢,这样,咱们姑娘去了京城,也能的一口苏州吃食……”
饭食吃到一半,众人差不多都酒足饭饱了,剩下的便是讲讲闲话,在桌上消磨时光了。
谢嬷嬷便提起明个上门来提亲的事情,放下筷子道:“明个啊,还得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