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何状况,可见大谢氏满脸疲惫,也不好再问,安慰了几个妹妹,这才踏着夜色回了自个的院子。
赵全福喜极而泣,他年纪这么大了,一点睡意都没有,比年轻人还能熬,搬了个小凳坐在窗边,讲起当年谢琅玉在宫中的事情,不停地讲,早知便会有这样的一日……
如今大局已定,几个丫鬟又是高兴又是激动,不住地感谢满天神佛,赵全福再一讲,都听得跟着哭。
窗边的蜡烛烧了一大半,明月本还陪着,后来实在熬不住了,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也没有洗漱,直直便倒在了床榻上。
回到熟悉的地方,柔软的被褥包裹着自己,耳边都是认识的人,明月心中那口气,这才缓缓地舒了出来。
所有人都没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明月沉沉地睡去了,府中却还热闹着,赵全福喜气洋洋,几个丫鬟更是睡不着,连夜在西院派发喜钱,将原本低落的氛围一下便冲散了,直直热闹到了后半夜。
这次宫变虽又快又狠,但是带来的连锁反应确实叫谢府消化了好一阵,过后才恢复以往的秩序。
如今人们提起那日宫中发生的事情便讳莫如深,又有人在其中故意引导,传来传去也失去本来的模样。
甭管昨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现下流传在众人口中的便是真实的。
皇后勾结温家,私偷皇帝令牌,秘密调兵,企图谋反。显王逼宫,带着大军直压城下更是证据确凿。
最后是陈肃陈将军及时赶到,斩杀显王,力挽狂澜,救皇室于危难中,护住了大乾的江山。
皇后在御前自尽,太子死在战乱中,皇帝受惊瘫痪,如今就由谢知同两个宗族族老暂理朝纲。
而最叫明月惊讶的,是顾治成。
陈肃此番救驾及时,对外给出的由头便是顾治成早有谋逆之心,陈肃察觉,接受皇命,潜伏回京调查,正好撞见了皇后同显王逼宫。
在朝堂上,陈肃真话假话掺着讲,他给朝廷的战报与边关的战况不符合,这便栽到了顾治成的身上,且还有他许多亲笔信,声称是叫顾治成的爪牙拦截了,这才送不到御前,险些耽误了边关的战情。
其中真真假假,旁人信不信明月是不晓得的,她其实是不太信的,顾治成谨慎冷血,不会做这种风险极大收获却极小的事情。
明月总觉着这事情该是很早就开始谋划了,顾治成根深叶茂,倒台也太过轻而易举了。
明月没在这起宫变中听到谢琅玉的名字,但是能猜到他一定静静地参与着,扮演者某个不起眼却可能关乎全局的角色。
总之顾家一夜之间便倒了台,前后没有给顾治成反应的机会,仿佛是早已埋好的暗桩。
有人点燃了一根引线,噼里啪啦地便带起一阵硝烟。
顾治成被收入牢中待审以后,立刻便有人上告顾治成出身作假,疑似当年科举旧案的漏网之鱼,接着便顺藤摸瓜牵扯出他原是出身京城周氏,早年举家获罪,本该打入奴籍,发配边疆。
此事一出,满朝哗然。顾治成最终改为原籍,被刻字入奴籍,连带妻眷,发配玉门关。
这一举掀起了朝中上告的风气,短短半月便引出许多问题。克扣的抚恤银,江南的盐务……
这个把月来,京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谁也不晓得今个还好好吃膳闲话的人,明个是不是便身首异处了。京城西街的菜市场,血腥味浓的街尾都闻得见。
皇帝离仙逝就差那一口气,谢家如今犹如烈火烹油,无数双眼睛都热切地盯着,想要搭一搭这艘眼瞧着已经腾飞的大船。
谢家不得不避着风头,过了整整一月才开门迎客。
这一个月缓和过去了,京城这些体面人家也把往日的尊荣修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