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音实在有些无法忍受二人之间古怪的气氛,想要拔掉吊瓶离开,却被鹤别先一步按住了手。
鹤别抵着她的鼻尖,低声道:“周怡音,我真的搞不懂你。你想要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你,我会替你向张家复仇,也会对你好,会改……”
“我他妈什么都答应你了。”鹤别焦躁地磨了磨牙,到了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到底还在矫情什么?”
周怡音抬起眼,对上鹤别的视线,突然觉得有点累。
沉默良久。
周怡音长舒一口气,缓缓开了口:“鹤别,你还记得你遇险那天吗?”
鹤别微愣。
彼时他出差去外省参加一项培训,当天发生的事足够让他毕生难忘。
前一刻晴空万里的天气,下一刻风云变色,他为了最后一个病人留在了队伍的最后。
地动山摇,山林呜咽,滚石速速落下。
飞沙走石间,他不慎摔落,昏迷了过去。
闭上眼睛的前一刻,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是……
鹤别深吸一口气,周怡音不远千里过来找到了他。
或许这么说是矫情了些,但还有多少人能够为了除自己之外的人而将生死置之度外呢?
鹤别不是毫无感觉,他的心口是热的。
“当时,病房外你和白蔷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周怡音冷酷的声音打断了鹤别的回忆。
记忆画面随之回到了当天。
白蔷赶到医院质问他与周怡音的关系,他对于白蔷的管制和强势感到十分厌烦,但当时他说了什么呢?
“你说,我们只是交往罢了。”
鹤别心口一窒,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从来都没有认真过,你只是没玩够。”
周怡音看着他,主动将不曾提及的真相剥了开来。
“你为我花钱,满足我的要求,就像你打发过的无数个情人那样,你从来都不关心我的喜好,也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不是……”鹤别抓住周怡音的胳膊,漂亮的眼睛里水光潋滟,执拗地争辩,“我知道你想要报仇……”
周怡音望着那双眼睛,心也跟着无可避免地难受踌躇,却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一点点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报仇的事我已经不奢望了,我会自己想办法。”
鹤别像是遭受了巨大的刺激,眼睛里一瞬间失去了神采,激动得有些狰狞:“你说什么?”
周怡音想了想,她从前为了照顾鹤别的感受,总是费尽心机地瞒着鹤别,不想因为白书记的事给彼此带来困扰。
可实际上呢?
鹤别从来都没有真正下定过决心帮她报仇。
鹤别的承诺只是个幌子。
事到如今,周怡音只觉得可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耸肩道:“我答应了白泽安的合作请求,他会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会按照他的计划完成每一步,我们很合拍。”
鹤别懵了许久,表情看起来脆弱得令人心疼。
周怡音却毫无感觉。
片刻后,鹤别拽住周怡音的胳膊,却顾忌着伤口不敢太用力,迫切道:“我也可以……”
周怡音平静地摇了摇头:“鹤别,不用了。”
“你不相信我?”
“不是。”周怡音与之对视,咬字清晰地表达着,“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帮我,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毕竟我真心地、认真地喜欢过你,鹤别,你对我来说永远都是不同的。”
“但就像我说的那样,虽然我们分开了,我还是希望能够好聚好散,我不想、也不愿意去破坏我曾经认真对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