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通往宿松的官道上人头涌动,红色的队列整齐行进,前方的营兵之后,是几百名身穿百姓衣衫的人群,更后方是五十多辆牛车马。
任大浪呸一声,朝着皖河的河道方向吐了一口口水,他身后是水营留下的五十多人,都敞着衣服袒胸露坏,腰带上插着短斧打刀一类的东西。这些人以前是不同的船头在带,关系并不咋地,抢生意的时候自己还要打架,现在换了码头反而亲近了,都在边走边聊,大部分是发牢骚。水营的人并排走路,把大道占满了,一些从西边逃难的百姓都让到路下。
任大浪解下腰上的葫芦喝了一口,口中好受了些,他以前都坐船,哪里受过这个。原想着投靠庞雨,可以把陈把总挤走自己当把总,谁知道是如此待遇。刚要骂两句的时候,旁边突然先传来一声叫骂。
“他娘的走成三列,听不懂怎地!”
一个红衣白帽的守备营士兵提着竹棍对水营的人一通打,那些人赶紧往路边跑,任大浪也没去管,毕竟刚到新码头,啥都不懂的时候,不适合出头。
那些水营的人也没敢反抗,队列虽然不整齐,但好歹收拢变成三列的宽度。
“告诉你们了留半边路,塘马哨马要用的,你当是江上呢,塘马过来撞死你。”
那镇抚兵骂完,骑上马往后去了。
“你妈的一个岸丘八横什么,到水上老子淹死你。”
任大浪抹抹嘴之后向往张望了一眼,水营是走在红衣的战兵后面,后面道路上那些穿百姓衣服的是陆军的预备营,确实没有把路站满,留了一部分道路。
那位庞大人一招兵就是几百,也不知道吃空饷,红衣的都有九百多,后面预备营都是这次新招的,听说那战兵每月考核,每季固定淘汰三十人,从预备营考核最好的人里升三十个上来,庞大人的军饷也不好领。
不过现在骑虎难下,昨天虽然是跟庞雨约好的,但他也被陆营吓得不轻,陆军人多就罢了,他最害怕骑兵,没想到守备营已经有那么多骑兵,不知道哪里找的马。这个庞大人跟以前的潘可大可不同,更不好应付。
他想到这里往前面看了一眼,中军在前面不远,官道上每个局有一面旗,行军的时候中军有四面旗,任大浪只知道守备官的认旗,肯定是在中军,其他三面都不认识。
认旗下面有二十多骑兵,庞雨正好也在回头,任大浪赶紧把头低下去。
庞雨是习惯性的检查行军队列,眼下基本完成训练,能排出作战队形的,还是只有开始那六个局,第二局被打残,超过半数是补充兵。补充兵来自预备营,跟随到北峡关的三百名预备兵有战场经验,但还没有作战能力,补充之后在桐城和安庆短暂合练,毕竟时间尚短,庞雨现在人数众多,但战力还未必超过北峡关战前,史可法不知是不是对庞雨战力太过信任,此次将潘可大留下守府城,许自强又已经过江,守备营成了单独出战,虽然不再担心猪队友抢战利品,但少了人多势众,所以庞雨这次行军也是小心翼翼。
庞雨对安排行军的经验不多,目前人数不多,仍是一起行动,用一条官道运送兵力。安庆西面和东面都有山脉掩护,皖河水系流经此处汇入长江,眼下往宿松的官道就是沿着皖河河道并行,队列两侧受埋伏的威胁很小,后方是安庆方向,流寇追来的可能更小,但庞雨仍将第四局留在预备营和辎重之后收尾,一切小心翼翼。
后面的任大浪一伙水营走得混乱,在队列里有些碍眼,不过好歹水营算出战了。
江帆正跟庞雨并骑,他并不太清楚庞雨让他同行的目的,方才正在说漕帮的事情,此时见庞雨在打量水营,忍不住低声说道,“大人真的要让任滚刀当水营把总?”
庞雨笑笑转回头来,“水营这一步只要赶走陈把总,就是完成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