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阮建国就提着刀进来了房间,许清挡在她前面,抓着阮建国的手,疯喊:“你疯了吗,这是你们阮家唯一的孩子了,你疯了——”
阮书意吓得呆在原地。
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做。
她真的很想冲上去和许清一起对抗阮建国,可她一看见阮建国凶狠的样子,就先当了逃兵。
她害怕。
无论如何都跨不出一步。
她害怕极了。
那天。
许清身上又多了伤,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渗出来,像是艳丽又刺目的玫瑰花,染红了小姑娘的掌心。
许清拉着她,从房子里奔出来,边跑边说:“别回头,别看,别怕——”
她就真的不回头,也不看,但她实在害怕。
害怕到从楼下死了一家人的邻居路过的时候。
甚至产生了幻觉。
看见了邻居满身是伤,像是解脱了似的,朝她挥着手。
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冲过了那间屋子,才敢睁眼。
许清依旧在说:“别怕啊软软,别怕——”
可怎么办。
她就是害怕。
她听见自己疯狂的心跳,和不断紧绷而到极致的神经,在许清拉着她终于跑到了大伯父家,伴着一声门关上的响声,她内心深处一直极为恐怖又害怕的东西终于爆发了。
她和许清抱在一起。
抱成一团。
缩在门后。
大伯父的门是防盗门,比她家里的牢靠,阮建国的砍刀劈不开,门口混乱的声音像潮水。
一起涌过来。
刺激着小姑娘的耳膜。
小姑娘害怕的一直发着抖,在心底里第一次渴望,【让吃人的爸爸去死吧,像楼下那个爸爸一样,去天堂吧,我不要爸爸了,不要了,不要了。】
【老天爷啊,救救我和妈妈吧,救救我们吧——】
...
阮书意看着那张平静躺在床上的脸,说不清心里的情绪到底是浓重的恨意,还是空空荡荡的空白感。
胸口像是让人掏出一个洞,穿堂风呼啸而过。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可结束了。
为什么还要连累许清呢?
阮建国不看她,眼睛一直合着,一直不看她。
她问了一遍又一遍,【为什么要拖累妈妈呢,为什么死也不让这个家变的平静一点呢?】
原来。
人,真的可以,眼睛一合上,就算是和自己的前尘往事画上了句号。
可他做过的事情,为什么不能伴着他的离开,一并结束呢?
“软软。”庄斯宜走过来,有些话,很难以启齿,还是忍不住要说上一句,“这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了,至少你和姨娘从今以后都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小姑娘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块巧克力。
剥开。
塞进嘴里。
眼泪伴着巧克力一并滑入口腔,在舌尖上激起咸涩的微苦。
小姑娘狠狠的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她抹掉眼角的泪,声音又哑又低,“姐姐,我们走吧。”
庄斯宜点头,伸手握住小姑娘冰凉的小手,极轻的叹了口气,“你还有姐姐。”
小姑娘睫毛低垂着,很小幅度的点点头,“嗯。”
“我想回去看看。”小姑娘乘坐着电梯,说着。
庄斯宜:“好,我陪你。”
小姑娘摇摇头,“姐姐,我想一个人呆呆。”
她们来之前,庄斯宜有预定好酒店,阮书意朝她挤出一抹笑,笑容泛着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