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见到她眸子立刻就亮了。
恍然以为沉闷的轿内,透过来光线,鲜活颜色涌动。
他笑盈盈地摊开手,极尽斯文。
“辽姑娘,你知道,我不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事。”
辽袖心里腹诽了几句,他就是只笑面虎。
等她坐定,他又轻声落下一句,嘴角莞尔:“辽姑娘,你愿意陪我,我真的很高兴。”
辽袖一眼也没看他,人人都不高兴,他便高兴了。
冯祥在外头张着耳朵,只觉得奇怪,不知何时起,殿下不再自称本王了。
酬神庙会是开春第一件繁华事。
长街上喧喧哗哗,百货云集,处处装扮得朱梁画栋,门脸儿有大有小,都收拾得极有韵致,楼上传来吹箫弄笛之声。
酬神的队伍浩浩荡荡,伞盖遮路,两列摩肩接踵,无不伸长了脖子张望。
文凤真抬眸,辽袖粉腻的脖颈渗出汗珠,渐渐闷热,只想让人用指腹碾碎,留下红印子。
睫毛微微颤着,捕捉不住的蝴蝶,只一眼便让人心里躁得压不住。
她无意间目光与他触上,连忙垂眸低头,叫他嘴角笑意凝固。
轿子行至法隆寺,进禄瞅着眼色,连忙将准备好的西域美人奉上。
鼓台上,乐工奏起了悠扬的乐声。
名叫“萝勒”的西域女,梳着中原的云髻,一袭绯红长裙,手持一柄宝剑,簪子、耳垂一排亮晶晶的垂珠。
裙幅旋转,挽了无数个漂亮的剑花,摇摇晃晃间光彩夺目。
萝勒每挥出剑尖,那双妩媚风情的眸子,大胆热烈地盯着文凤真。
百姓窃窃私语,这个西域娘们儿生得跟文凤真挺配的。
一样的高鼻深目,不过文凤真样貌更多世家子的温润蕴藉,一样的熠熠生辉艳到无法逼视,一样的擅长弄剑。
文凤真她娘不就是西域的绝色战利品吗?
他娘是老王爷征战途中收下的,说起来,他也有份卑贱血脉,哪有这么多天潢贵胄,谁也别瞧不起谁就是了。
冯祥眯了眼,对进禄说:“你这事儿办得还行。”
说不定这个西域小娘子真的符合殿下的心意。
辽袖看得沉浸投入,这个西域小娘是个练家子,她能看得出来。
从前文凤真教她练剑。
趁着教她练剑,把着她的双臂,有时碰她的腕子,捻弄不松开,有时埋在衣领嗅她的香气,有时拍了拍她的腰臀。
“你身子骨弱,就是因为成日不事劳动,如今松泛筋骨,对你有好处,你还要给朕生个孩子呢。”
她蓦然一惊,脸色绯红。
他的配剑沉甸甸极了,每回手酸红肿,他替她揉着小手,抿起嘴角:“这就受不住了。”
他耐心不好,每回做错了剑式,她口里说不练了不练了,实则是怕他责罚。
他一双眸子格外冷冽:“那就不练了。”
冷冽转为炽热,他将她抱上石桌,脚腕挣脱不开,叫金镣铐牵住了……
人人望着鼓台,口干舌燥,沸腾声中,文凤真一双凤眸,不动声色地转向身侧。
她看得如痴如醉,兴起时还会跟着百姓鼓掌,一笑起来,唇红齿白,流露出几分少女独有的明媚娇憨。
从前在王府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活泼灵动呢。
一剑舞毕,萝勒一袭红裙,在剑上递了盏酒,众目睽睽下,递送给文凤真。
她嘴角尖尖,妩媚得像只猫,浑然没有羞涩,直勾勾地盯着他。
文凤真站起身,鼓完掌,极其有礼:“当赏。”
他一招手,让冯祥赏了她一百两银子。
萝勒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