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是这话,韦冲不禁皱起眉,随之轻轻咳嗽两声,才缓缓道:“本官是未曾听过这般乳名,所以才不晓得,你是……”
不等回话,韦冲又讲:“殷县令身子骨近来可好?”
“好着呢!”那七姥爷见这果然是与殷峤相识,不禁喜上眉梢,又是把腰弯过几遍,头还没抬,话便又补,“也就前些日子才探看。是了是了,也是那个时候,说了咱娃娃婚事。”
韦冲皱眉,自然不信,可想人家老远来的,也是不禁生疑,便是轻声问话:“他说杨妙许你家了?”
“那可不是?”
说话时候,那老头子更是挺直身子,步前两步,又扯身旁那个少年:“这孩子别瞧着憨,却是老实着呢。”
“哦。”
韦冲点头,且憋住笑。
寻常以来,所谓老实,往往就是没有别的夸了,再说憨和老实从不冲动,这么一句出了口,没有夸,只有贬。至于为了少年携了少年行这么远,心思却是有的,可这话到底也说得不是。
至于如此,那所谓殷峤许的,也便不消打听,自然是假。殷开山他便是再昏头,也不至于敢送杨府的千金去这家。
而那个却还弯着腰,不抬头,韦冲也才瞧着,老头子是眯着眼睛打量四处。
一会儿,该是都看过了,这老头子便又叫嚷:“小石头应过的了,还请总管大人赐婚!不要悔去!”
韦冲不作理会,把眼瞧向一旁:“来人,把这二人……”
不待话完,另有一个青衣小厮快步过来,又近一步,附耳说道:“大人,有百姓见过他携娃娃叫嚷,就这么赶出去倒像咱们的不是,大人还请三思。”
于是韦冲抬手,稍稍皱眉,转过身子。接着,他一边往前堂走一边说:“老人家从远地方来,不容易。唤他们往前堂走,我和他俩聊聊。哦,等到了饭点儿,本官干脆也与他们一块儿吃罢。”
青衣小厮闻是此言,便稍颔首,退后几步:“还是大人想的周到。”
遂是时,韦冲在前走,那七姥爷也紧紧跟着在后面踱。
至于前堂,韦冲坐于主座,还没抬手吩咐,那殷县令的七姥爷就也快步赶上,慢慢悠悠坐在韦冲对面。
韦大人故此皱眉,张了张口,到底也没有多说些许无益处的话。却见这厮七姥爷很自觉,先是拿起杯盏,接着放下,又是抬眼去瞧天花。
这七姥爷携的少年人也不像话。瞧着老头子把杯盏搁了,三步并作两步,就是赶到近旁,猛地也是捉起杯盏。
“呦!这可使不得!”
却是七姥爷发话,眼瞅着又抬手拦。
偏他不作声还好,这么一来,倒惊了那少年人。圆脸蛋子上的嘴巴张那么大,还未发声,他手里的家伙事儿就落地上。
啪——
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岁岁平安了。
韦冲侧目,那老头子的脸全发白,又惊又惧似的。一会儿,像回了魂儿,老头子且跳下椅子,跌跌撞撞至于少年人的身旁。
然后却又不动,缓缓回过脑袋,是和韦大人目光一对,他才猛然移开,伏下身子,按住少年,抬手就打。
“你算个什么东西?来总管府上了还敢放肆!就是大人不说话,我也得打你一顿!让你这憨货长长记性!”
一边打一边骂,那少年人的嘴巴也没停,便是被拽住身子,声音也不可谓不大:“饶我!饶我!不敢不敢!”
那老头子咬咬牙一跺脚,又是一巴掌打下去,口中却喊:“不若就此打死你!没了下回!”
“罢了!”
韦冲闭住眼,他是不忍看。
其实他心里也都清楚,这就是给他看的。可是至于眼前,到底于心不忍。接着他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