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音声音平静地问。
“小团子,你恨他吗?”
小团子的眼神中满带着懵懂,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楼下群情激愤的民众,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恨,他伤害了我,我觉得很生气,也很难过,但是我不恨他,他不配让我恨他。”
“但是我同样不怜悯他,除了我,他还伤害了很多很多其他的小朋友,所以他该死,我不会替他求情。”
南悦音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眼底渐渐泛起了几分笑意。
“很棒,小团子没有辜负娘和爹爹的期望,终于长成了一个内心强大,却也心存善良的人。”
在铡刀落下的一瞬间,她伸出手捂住了小团子的眼,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却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眼底。
有人为这副惨烈的场面恶心不已,但更多的则是拍手叫好。
作恶的人便该付出其应有的代价,但她不希望这副场面,最后会发生在她爱的几
个小崽崽身上。
即便是穷极一生,即便要付出惨烈的代价,她也定然要扭转所有人的结局。
他们都是良善的好孩子,便更不该沉沦在阿鼻,做那永世沉沦的恶鬼。
……
礼部侍郎和廷尉死的太惨了,一时间朝中众人都人心惶惶,并且深以为戒,纷纷夹起了尾巴做人。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时,穆玄瑾却再一次敲响了鸣冤鼓,将拐卖了小团子的人牙子,和春风楼的老鸨告到了衙门。
有前车之鉴在眼前摆着,京城里一时无人敢触他的霉头,位居天子脚下,这京城的兆尹大人便更是不好做。
兆尹丝毫不敢怠慢,将人牙子和老鸨各打了一百棍又判处了流放,偌大的春风楼,最后竟落在了卖身到楼里的所有女子手上。
这件事在京城内又掀起了好一阵浪潮,有不少人都在背后偷偷议论此事。
穆玄瑾平日里看着清冷儒
雅,像是个知进退懂时宜的,但这下京中谁人不晓得,他的夫人和孩子,就是他的命。
谁要是敢碰了,就得被生生剥下一层血肉来。
因此,还有人暗地里戏称他为“疯狗”。
乍一听闻这个名号时,南悦音不由愣怔住了,好半晌才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也亏得他们能想出来,您这副玉树琼枝的模样,怎么看都和这俩字不沾边吧。”
“越发恼人了。”
穆玄瑾俊秀的眉头微拢,屈起食指用力弹了弹她的额头,眼底带了几分恼意。
“你当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哽了哽,对这个称号当真是有些无奈。
即便他向来不计较这些身外之物,此刻也忍不住郁闷了几分。旁的公子雅称都是诸如玉竹、清风朗月之类的风雅之物,偏偏他这般的……一言难尽。
南悦音强忍着笑意,上前捧着他的
脸,像是揉面团似的狠狠揉搓了几把,哄道。
“咳,无论旁人说什么,你在我心里,都是最俊俏的。”
穆玄瑾这才面色稍霁,抬起手松松圈住了她的手腕,一双澄澈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看的久了,竟有种深陷在一弯冷月中的错觉。
只是这抹月光,是暖的。
他轻轻摩挲着南悦音的手腕,几乎难以遏制住心底的喜悦和情潮,好半晌,才微哑着嗓音反问。
“当真?”
南悦音心脏突然猛地狂跳了几下,下意识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这才轻笑着颔首。
“当然啦,我见过相貌出众的男子不在少数,你一定是其中之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