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音只得将解释的话咽了回去,又听他微叹了口气,转过身,用那双黑眸幽幽地望着她。
“是为夫错了,为夫对不住你,夫人可否原谅则个?”
这句对不住,似是为了现在,又似是为了从前。
那双黑眸面对旁人时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此时却干净湿濡的不像话,仿佛这世间最无害、最和顺的生灵。
但南悦音身为他的枕边人,又如何不知在他这副皮相之下,生着如何一副玲珑心肠,堪称一声智多近妖?
即便如此,她的心也不由猛地颤了一瞬,移开目光时,已然是溃不成军。
“好,我原、原谅你了。”
穆玄瑾这才状似满足了一般,一双黑眸微弯,眼尾的弧度更是仿佛勾人心魄。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小团子,牵住了南悦音的手,仿佛这便极为满足了一般,摩挲着她的手背,翘了翘唇角。
“夫人,我们回家
。”
南悦音蜷了蜷手指,终究是没忍心推开。
只怪他生着一副清清冷冷的好皮相,又怪她自己定力不足。
这一刻,他便是她一人的状元郎。
……
都说情场失意,职场总该是得意的。
但平日里即便顾修璂特意对他百般示好,但一提及到提拔官职,却又仿佛耳聋目盲一般,绝口不提。
三元及第何等风光的状元郎,终究是昙花一现。
他是千百年来考取功名最快之人,却也是晋升最慢之人,不知沦为了多少人的笑柄。
正处于风暴中心的穆玄瑾,白日里如何自若,傍晚还不是提了几壶酒,登了大司空的府门。
“我心中实在苦闷,又不好回家叨扰夫人,免得妻儿担忧,只能借司空府宝地一用,还望大人见谅。”
穆玄瑾俊眉微蹙,虽仍是那副清隽模样,但眉眼间的郁郁不得志,却是遮掩都遮掩不住。
“贤弟
肯来找我喝酒,愚兄心中喜不自胜,又如何会怪罪。”
大司空嗔怪一声,又忙摆手示意下人去备了好酒好菜上来,吵着要与他不醉不归。
两人就这么坐在院中,彼此对饮了起来。
但他毕竟是年岁大了,哪里比得过穆玄瑾喝闷酒这般,一杯接一杯,不住地往腹中灌的架势,很快就被吓得离了席。
施灵薇在远处候了许久,见他远远进了回廊,忙揪着手帕迎了上去。
“爹爹也真是的,年岁这般大了也不知轻重,喝了这么多酒,明日又要遭罪了。”
嘴上关切着,她却时不时踮起脚尖,望向那仍坐在石桌旁的清隽身影。
大司空心底明镜似的,见状不由笑着调侃道。
“我女关心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爹爹!”
施灵薇忙喊了一声,手指紧紧揪着巾帕,尽显小女儿情态。
大司空笑着笑着,脸色便淡了下来,带
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冷冷道。
“这京中的好男儿甚多,你自可随意挑选,即便是那龙榻,爹爹也有办法将你送得。”
“唯独穆玄瑾,绝对不行,且不说他已有妻儿,一介瘸腿之人,如何与我女作配!”
“爹爹!穆大人他虽然患有腿疾,但平日里若不细看,是不妨事的呀!”
“够了,别的爹爹都可依你,但此事免谈。”
眼看着大司空径直离去,施灵薇都快将手帕扭断了,却又着实是不甘心,跺了跺脚,干脆忍着羞意,走进了凉亭。
穆玄瑾一手撑着额角,半伏在石桌上,露出几分难得的惫懒来。
宽大的袖摆挂在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