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银颐跌坐在硕大的铜镜前,繁复的宫装散乱一地,如同开到荼蘼而衰败的花朵。
她抬起脸,幽幽地注视着镜中那个,状若疯妇,再不见往日里半分公主气度的人。
“公主,地上寒凉,您先起来吧,仔细伤了身子!”
宫女试图去搀扶她,却反被她握住了胳膊,尖利的指甲泄愤一般,狠狠地扎入了她的皮肉之中。
“贱人,那个贱人,竟然敢污蔑本公主的名声!”
“不就是杀了她的女儿吗,若非她的女儿顶撞在先,本公主又怎会命人将她栓在马厩,踩踏而死!”
这样惨烈的刑罚对她来说不过家常便饭,却足以让小宫女听的满脸惊惧,惨白了脸。
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顾银颐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到,下意识眯起眼睛,在看清殿门口那人时,又生出无比的希望来。
她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欣喜若狂道。
“父皇将那些说本公
主坏话的人都绞杀了对不对,我就知道,父皇一定是最疼爱我的!”
顾君朝逆光站着,居高临下,满含着嘲讽和怜悯地睨着她。
“看来,你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他双手背在身后,轻勾了勾手指示意御林军上前将人控制起来,淡声道。
“传陛下口谕,顾银颐德行有亏,残暴不仁,名不配位,现废黜其公主一位,贬为郡主,幽居宫殿,无召不得外出!”
御林军手上的力道粗暴异常,抓的顾银颐疼痛不已,她却无暇顾及这些,只是猛然瞪大了眼睛,几欲目眦欲裂。
“不可能,不可能,父皇不会对我这么残忍的!”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她突然挣脱了御林军的控制,张牙舞爪地想要向外扑去。
“这不可能,父皇,你快来看看儿臣啊,儿臣是你最疼爱的女儿……”
顾君朝厌烦地微微蹙眉。
“愣着作甚,还不快把郡主的嘴
堵上。”
他转身离开,把满室的颓唐都远远抛在了身后,独自沿着宽阔的宫道,缓步向勤政殿走去。
“皇伯父,您的口谕,我已经带到了。”
顾修璂叹了口气,并未询问顾银颐有何反应,只是道。
“除了给朕惹麻烦,当真是一事无成,这一次绝然护不住她,朕都要考虑,是否要废了这一步棋了。”
“着蒋德庸拟旨,尽快告知天下,好给众生一个交代。”
“是,皇伯父,我这就去办。”
“等等,你可查出来,这次的事究竟是出自谁的手笔?”
顾君朝停下脚步,垂首道。
“是君儿无能,幕后之人将所有痕迹都抹除的干干净净,我未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竟连你也没什么办法么,罢了,罢了。”
顾修璂摇了摇头,负手而立,缓声道。
“看来这天,怕是要变了。”
……
顾银颐被贬为郡主的事,转
眼间便传遍了整个京都。
彼时南悦音刚吃完早饭,正打算去店里巡视一番,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极为震惊。
“我本以为,她不过是骄纵了些,没想到竟会如此恶毒,能安全无恙地从她手下逃脱,我似乎还算得上是幸运?”
穆玄瑾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停止了手头上的动作,只是将她牵回了屋里,方才淡声道。
“虽然未曾能当众替大月国洗清嫌疑,但幕后凶手已然付出了代价,这件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些刺客是顾银颐派出的?是她想要杀我?”
南悦音一时间混乱不已,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