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属下禀告下官,就在半个时辰之前,那位名叫玲娘的女子招认,她所诞下的孩儿,乃是她与春风楼里的一名龟奴所出。”
话音落下,整座天牢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大司空如同上了锈一般,迟缓的,慢吞吞地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他,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道。
“你方才,说什么?”
未等穆玄瑾开口,施灵薇却是哈的笑出了声,眼角渗着泪水,状若疯癫一般尖声道。
“他说啊,你养了十几年的野种,是你那好外室同其他人所生的,父亲,你当了足有十几年的绿毛龟!”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的了这般侮辱,大司空猛然攥紧了拳,牙齿被咬的咯吱作响,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贱,人!”
施灵薇不仅不怒,反而笑的更激烈了些,眼底蕴着一大片,浓的化不开的恨意。
“娘,娘,你若在天
有灵的话,就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便是你爱了一辈子,又为他难产而死的男人!”
她状若疯癫一般,又哭又笑地跑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天牢的尽头。
“大人……”
穆玄瑾微微摆手:“不必理会。”
“喏。”
大司空仿佛转眼间便苍老了十几岁,跌坐在地上,满面怆然地盯着他。
“这一次是我棋差一着,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我再提醒你一句,你我是一样的人,这一次栽了的是我,下一次,指不定就轮到谁头上了。”
穆玄瑾掀了掀眼睫,面容上未曾因为他这番话浮起任何波动。
“大人误会了,我与大人,自然是不同的。”
他弯腰俯身过去,凑近了几分,冷冷勾起唇角。
“我不会凭借一己私欲,贪墨修筑大坝的银两,置无数百姓与危墙之下,更不会在已有发妻的情况下,与其他人有了首尾。”
“好,很好,穆大人当
真是光明磊落,只是不知数年后你的夫人若是生不出儿子,你是否还会这般想。”
大司空磨着牙,仿佛诅咒一般厉声道。
“穆大人,本官日后到了黄泉之下,可仍是会一直盯着你呢!”
……
发妻仍在世时便有了外室,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还非亲生所出,大司空当了这么些年绿毛龟的消息一经爆出,瞬间成为了京城所有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忠贞不二的名头自然是丢的一干二净,往日里曾夸赞过他的人甚至还接连呸了几声,生怕脏了自己的嘴。
这些消息是有人故意推动,被有心之人察觉到之后,自然开始了推波助澜。
穆玄瑾身为这一切的起始点,很快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背后不知有谁在传播谣言,声称他曾是大司空的门客,蒙受了大司空天大的恩惠,却又如同那最为狡诈的恶狼一般,恩将仇报,反咬一口。
这件事本身造
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影响,百姓们至多也是在嘴上声讨几句,直至那日,突然有人喊出了一道口号。
“这般品性恶劣之人,不配在朝为官!”
穆玄瑾又被漏夜急召入宫,勤政殿内点燃了无数烛火,映照的有如白日一般。
顾修璂袖手背对着他站在桌案之后,仿佛羞极愧极一般,低声道。
“你是承了朕的旨意,才会去接近大司空,想方设法混入他府中,得到他的信任,骗取他的秘密。”
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从他口中过了一遍,却仿佛穆玄瑾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腌臜事似的。
他将头低的更甚,掩藏好了唇边嘲讽的笑意,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