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等殿下一日, 后日还请殿下随我去宫中,与陛下讨要和离圣旨,今后咱们一别两宽....”
朱谦怔愣着, 周遭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他不知自己怎么走出的凌松堂,只觉脑海一片空白。
长廊的灯火倒映在湖面, 经水波吹拂,层层相叠,漾起一片璀璨的光芒,映在他胸口,又如烈火灼然, 很难过, 甚至有灼烧过细密的疼。
风空寂的在耳畔刮过,回眸, 凌松堂的方向, 灯盏彻底熄灭,整座正院仿若陷入夜的深渊。
朱谦回到前院书房, 温宁拢着袖在廊芜下来回踱步, 瞧见他脸色难看回来, 倒也不意外,连忙迎着他入内, 耐心开导,
“殿下,太子妃是何打算?”
朱谦坐在书案后, 目光萧索地落在那盆菖蒲, 好半晌方从喉咙挤出两字, “和离....”
温宁缓缓叹了一息, 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替他斟了一杯碧螺春,推至他跟前,立在灯芒暗处,“殿下,恕臣冒犯,太子妃这半年来倒也露出了端倪,怕也不是开玩笑的...”
朱谦喉咙黏住似的,喉结滚动了下,“我已经知道了....”眼底的光是暗沉的,很努力在消化这个事实,
温宁迟疑着,轻声问,“那您呢,舍得放手吗?”
放手....
朱谦怔了怔,只觉这两个字似利刃从心中刮过,又疼又刺耳,他猛地抬起眸,目光锐利地射向温宁,
温宁拂了拂额,知他不肯,连忙顺毛捋,“既是不打算放手,那咱们便来想法子....”
朱谦脸色这才好看些,斜睨着他问,“你有什么法子?”
温宁搓着手在案前来回踱步,分析道,“臣琢磨着,在无外人掣肘的情形下,太子妃仍坚持和离,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殿下对太子妃还不够上心,”
“第二,也是最重要一条,便是子嗣,太子妃上回没能怀上孩子,信心几乎崩塌,倘若能有个孩子,一切迎刃而解。”
朱谦皱着眉,他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孩子是想有就能有的吗,更何况,她现在见都不肯见他,他根本没机会碰她,何谈孩子?
温宁自然看出关窍来,笑眯眯道,
“所以,为今之计,一个拖字诀,和离是不成的,您先给太子妃一些时间,如熬汤似的,温火慢炖,平日嘘寒问暖,哄着些,太子妃心也是肉长的,慢慢和软了,您再搬回凌松堂,等着怀上孩子,皆大欢喜。”
朱谦心口的气慢慢顺了些,“确实如此。”
默了片刻,又晦涩地问他,“那太医怎么说?”
沈妆儿久久未能受孕,朱谦担心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倒也不忌讳,前几日请了那位何老太医把脉,老太医说他身子康健,不碍子嗣,他担心老太医不敢跟他说实话,又遣温宁去问一遍。
温宁哭笑不得,“何老太医说了,您和太子妃身子都好着呢,没怀上孩子只是机缘未到,您别多想....”
心口最后一点顾虑也扫除,朱谦心神一振,“好,父皇此次受惊,钦天监上书提议祭拜皇陵,替父皇祛除邪祟,明日我要出城一趟,府中诸事交给你。”
温宁招来曲风,示意他伺候朱谦,
“臣晓得,您这几日累了,早些歇息吧。”
*
翌日沈妆儿睡醒,趁着旁人不在时,便唤来听雨,
“太子出门了没有?”
听雨眼神儿乌溜溜,颔首道,“刚刚小慧子告诉奴婢,太子殿下今日天蒙蒙亮便出了城,说是要去皇陵祭拜,替陛下祈福。”
“很好。”沈妆儿昨夜说那番话,是有心误导朱谦,让朱谦误以为她真的会再等他一日,她为什么要与他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