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温暖如春,文通言捧着热茶喝了一口,看仍在埋头写信的人调侃道:“你这是打算写个地老天荒出来?”
沈怀信放下笔,文通言自己都不敢想是因为他的话才让对方收笔,姓沈的要有这么听话,他做梦都能笑醒。
把信再看了一遍,沈怀信把数张纸折好:“这是一封,你帮我找个信封装进去封好。”
“还有下一封?”
沈怀信拿起一张纸折好递过去:“这封让你的人交给常信县守城门的宋只,这人好找,随便找个守备兵一问即知,那封信请他转交,具体的我在给他的信里说了。”
文通言懂了,不过:“我的人都到常信县了,直接送到那姑娘手里不好?”
“你想被我爹叫去手谈?”
“不,不需要!”齐通言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叉,在他有限的人生里有几怕,其中一怕就是和沈伯父手谈,那种让他输都输不了的感觉太痛苦了。
沈怀信心里暗笑,他爹就是京城所有公子哥儿的克星,宁可落先生手里,亲爹手里,也不想落沈世伯(叔)手里,偏他爹还闲得很,时不时往他们扎堆的地方凑,逮的次数多了,如今他们都学会聚一回就换个地方了。
他爹也不打人,不爱手谈的就拉着手谈,不爱画画的拉着画画,不爱念书的拉着谈古论今,不爱诗词的就用诗歌和你对话……
反正是你不会的我都会,你会的我比你更会,让那些人看到他爹的影子就夹起尾巴溜,他那些好友登沈家门必须是在沈大人还没散衙的时候。
“宋只是吧,记着了。”齐通言拿起两封信:“让小厮拿个信封来不就行了,做什么还得我回去拿,你也不怕我偷看。”
沈怀信也不拦着,待小厮拿了信封来他接过去,将另一封信装里边:“只能拿一个信封,你是不是忘了我在和我爹斗法。”
齐通言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其中关节,行吧,惹不起沈世叔。
“叮嘱你的人偷摸着点,信送到了后留几天,帮我把回信带回来。”
“放心,这事哥哥肯定给你办好。”
做好了这些,沈怀信才有心思去关注印好的话本,闻了闻墨香,还行:“什么时候开卖?”
“两天后。”说到这事齐通言顿时来了劲:“另两本我没准备立刻开印,得先紧着这一本榨干了,等连续三本都大卖,‘雅节’这个名号才能一鸣惊人。”
“这事你说了算。”这方面沈怀信很信任好友:“带了几本过来?我给我姐她们送几本去,还有我娘,她也喜欢看这些。”
“我一时竟分不清你这是孝顺,还是替你那神女提前在她们心里留个好印象了。”齐通言将一个小书箱从桌子下边提上来打开:“十本,再要也没了。”
沈怀信看着那一撂书:“带一本去常信县。”
齐通言看他那样突然就有些羡慕,对他们来说美人易得,权势财富易得,唯真心难得,遇一个让自己心甘情愿倾尽一切付出的人更难得,显然,他这好友眼下正处于最难得的阶段。
伏到桌上,他枕在胳膊上问:“心悦是一种什么感觉?”
沈怀信想着雅南的模样,漫上心头的欢喜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让他整个人都柔软下来,笑容更显缱绻:“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于我而言,就是将一个人的将来变成两个人的将来,再多迫不及待也因为这个我想拥有的将来而愿意隐忍,会比以前想得更多,更远,会去想她想要的是什么,会想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安心,甚至会想,我都这么心悦她了,她呢?对我的喜欢有没有我的一半?”
齐通言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认识这小子十来年,头一回看到他这犯傻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出言打击:“听起来像是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