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学洋人的东西。
却在知其流行,是上流小姐太太们中时髦的东西时,扭着丝带笨手笨脚学了几天,光只绳子就废掉十几根。
堂堂驻守贺州城的司令,跟个小媳妇似的藏在家中,隐姓埋名过了浑浑噩噩三天,手底下的兵见了无不稀罕吃惊,口口相传道,这真的是他们那个只凭身上那股匪气就能止小儿夜啼,十句里八句都在用着老子在骂洋人的司令吗?
老天开眼,这辈子没见过这种奇观,比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还难以置信。
“知道咱司令老大最近在干嘛吗,他在编蝴蝶结,娘们儿唧唧,赶明儿我看司令就要卸任自己去绣嫁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在家里待嫁喽。”
正逢他奔赴战场的路上听到这一句,迈出门槛的长腿又收回来,狠厉一巴掌拍在那人脑袋上,一点力气没收,小兵立即就捂着后脑勺,怯声求饶。
他一反常态没跟小兵痞着开玩笑,冷着脸寒声道:“这巴掌教你嘴上说话记得带把,再有下次,军法处置。”
“再说了,你小子懂个屁。我学那个还不是为了讨你大嫂欢心,老祖宗都说了,爱老婆才是真男人硬汉子。”
“活该你小子一辈子讨不到媳妇。”
小兵痛得手脚几乎抽搐,连连应和着:“是是,我太浅薄了,我错了司令。”
“老大跟嫂子百年好合,甜甜蜜蜜长长久久,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他们司令这才敛着眉含蓄地弯了弯唇角,从他表情里就读懂他在说:算你还有点觉悟。
但是他这人从来就是开过光的乌鸦嘴。
十二月二十六日,贺州城陷。
浴血奋战三天后,等来了援兵守住了国土,没等来他们司令。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司令没能再看一眼大嫂,他也没能娶上媳妇。
……
男鬼一直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司绒身后,毫无缘由的,全凭直觉的,他确定以及肯定小男生就是当年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
不是所谓灵魂转生,不存在什么轮回投胎,这只是百年后另一个他的说法。
男鬼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他,全须全尾每一寸皮肤,连头上那根小呆毛,都完完全全是当年的样子。
就像是上天对他独一份的偏爱和垂青,香香软软的,一点时间的痕迹都没在他身上留下。
这当然无法用道理或什么来解释,他都能变成身不着地的灵异神怪游荡世间百年,还扯什么道法自然,未免过于不现实。
司绒只是不记得他了。
白天时他总不能出现,只在晚上才有机会靠近他,偷偷的从他身上讨点香。
原本他也没这么变态,在看到清纯又无辜的小男生让别的男人舔地乖乖张开嘴伸出舌头时,劣性大发,酸地想操起木仓就往男人太阳穴上来一下,让你他妈的觊觎老子媳妇,弄不死你。
偏他沦落至此,连鬼形都快维持不住,谈何横行霸道一呼百应。
他一瞥注意到还有个男人正蹲在司绒腿边,神色里凝着一股冷劲,也正要对那男的出手。
男鬼先是在心里轻嘲,又一条我媳妇的狗,他莫名其妙就火气熄了一半,不似最初那么想毙人的愤怒。
不知怎么冒出一股浓烈的优越感,男鬼想着,你们这群好色的东西,再如何喜欢他还不是没名没份。
但他就不一样了。
那是他在那个不开放的年代,明媒正娶的,全贺州城都前来恭贺道喜的正牌老婆。坊间老百姓谁不知道,他娶了个顶尖儿漂亮简直赛天仙的媳妇。
这是除了打胜仗以外,第二件只要有人提及就让男鬼高兴地合不拢嘴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