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反问道:“那起先溃烂的皮肤就不管吗?榆林村这些可怜的村民,就活该有此一难,若今日真的死伤在马下,也就当他们命数不好,活该要给天子挖疮做垫脚石吗?”
皇帝看着少女神色间的讽责之意,心中倒不恼,多少年来他身边都是九曲十八绕的心肠,难得能见一片如此坦诚明澈的心胸,遂只是淡笑着道:“天下间许多事要有取舍,小姐年少,还不知世间事最难求全。”
慕昭心想言先生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倒一副勘破世事的模样向她倚老卖老起来了,哼,论世事阅历,她还死过一次,他死过吗?
心中犹不服不平,说道:“也许这几个村民比不上所谓的‘挖疮大计’,但对他们的家人来说,他们就是天,若天塌了往后可怎么过呢?”又轻声嘀咕,“再说天子或许根本就不想处理端王府,同他的端王叔公一家人好着呢。”
言先生却忽然问她,“若你此刻手里有把刀,面前有个人,杀了他,可保天下安定二十年,而不杀,天下极有可能会兴起战火,以至民不聊生,你会杀吗?”
慕昭不意言先生问她这样的问题,一怔后问:“他是恶人吗?”
言先生否道:“怀瑾握瑜,高风亮节。”
慕昭不知该如何取舍,一时无法回答,而言先生也不追问她的答案,只是道:“下次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不要再冲动了,他们今日能被你我唬住,是你我运气好,但下次,或许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有的时候,当忍则忍,韬晦待时。”
慕昭轻轻地道:“可是,若今天那几个孩子真的死在马下,来日就算我有能力自保行事,也来不及了。”
皇帝道:“若你今日死在马下呢?这世间定也有为你痛心之人。”
说着忽地想到燕王。其实早该想到的,早在琼华观他和她聊起时,就是想从她口中得知她与恪儿的纠葛。可其后因和她聊时弊、聊山事聊得兴起,同她从琼华观后门下山,一路走到这榆林村来,几乎半日的光阴里畅快漫说了许多的话,却将她与恪儿的纠葛给忘了问了。
之前想问时,似只需要嘴皮子轻轻一碰便可轻巧问出,这时候却不知为何,欲启齿时舌尖竟似有点沉重。正月的乡野暮风犹有寒冽之意,将暮的天光使长睫荫翳如阴影洒落眼底,皇帝静默良久,终开口问道:“你和燕王,究竟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