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她主子心中也甚是不悦。徐氏暗想若不是慕昭先招惹了端王孙,后又为个老白脸不肯顺从端王孙,她的明远怎会有此一劫!
依她心真想好好教训教训慕昭,只是现下不能,徐氏忍耐着心中的怒火,沉下嗓音道:“李嬷嬷我是一定要留下的,不为别的,就为收收你的心,看着你不许再和那个姓言的进士往来。”
内室中,已静坐许久的皇帝,听外头忽然提起自己来了,眼帘微抬。而慕昭听舅妈忽然提起言先生,悄瞥了眼内室房门,想赶紧另挑一话题岔过去,可舅妈偏就要提说言先生,且还说得越发过火了。
“你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要知书达理,怎能私下与一外男勾勾搭搭、私相授受,这要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名声坏了,凭你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找不着好姻缘了,你是要为一个穷酸落魄的老进士,毁了自己一辈子吗?!”
皇帝听着外头那妇人激动的言语,暗想自己原来还真是“奸/夫”。当感觉啼笑皆非,可除此之外,心头另还缠绕着一丝不明心绪,也不知为何,只觉如新芽破土,在春风中轻轻颤动着。
正静默不言,又听外头妇人说:“上次你还讲什么与他同生共死,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说的吗?!我单听着,都要替你羞死了!”皇帝闻言眉梢微抖,不禁抬起眼来,目光似要穿透这一道门板,去望一望少女现下是何神情。
外头少女颊边正浮起一抹羞红,但不是因悖逆礼教感到惭愧,而是因言先生正在内室正将这些话听去。她不想舅妈再纠缠着说这个了,忙道自己去过一趟永康公主府,见识到人间繁华后,已彻底清醒过来,知道当找高门大族的如意郎君,决定往后再不与言先生往来了。
徐氏暗想这话若是真的,她之前也不必编说什么陶侍郎了。她对此半信半疑,仍要李嬷嬷留下看着,但慕昭坚持说这般是不信任她,若不信任,何必要她为表哥行卷。
如此僵持一阵后,徐氏怕慕昭在得端王孙宠爱后,因对慕家心有嫌隙而不肯帮扶慕家,遂在这时软和了态度,未再坚持,只笑说道:“舅妈信你,舅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知错就改的。”心底则暗想慕昭如在骗她,那就别怪她这个舅妈心狠了。
再三向舅妈保证定会为表兄行卷后,慕昭终于将舅妈送出了院门。等载着舅妈、李嬷嬷的马车遥遥远去后,她回房见言先生已从内室走了出来,忙向他解释,之前舅妈那些话都是误会,自己所说的再不往来也只是敷衍舅妈,请他不要放在心上。
言先生看着她问:“同生共死?”
慕昭道:“那一日我同舅妈有些争执,一时情急才乱说出这样的话。”想想又笑,“其实若我与先生辱谤天子的事传出去,先生与我,的确是要同生共死的,好在这件事皇帝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言先生目光停留在她面上,嗓音悠悠道:“是啊,幸好。”
慕昭又解释,“舅妈她们是因那日我与先生曾互赠礼物,而就认定我与先生是在私相授受,是暗有男女之情。其实何必有如此狭见,一男一女之间,难道就只能是那样的关系吗?!我视先生为友人,对先生坦坦荡荡,并没有半点那样的心思。”
皇帝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话语,望着她澄明无暇的眸子,只觉心头莫名有几分气不顺,微默片刻后,“哦”了一声。
不想再听她讲说令他心头涩堵的话了,皇帝转看向案上的诗词文赋,以此转移心思,勿使自己或会问出有可能自取其辱的话来。却不想案上那些,倒真都是好文章,皇帝不觉看得入神,将一沓诗赋都看遍后,向少女赞道:“小姐表兄,有一甲之才。”
慕昭亦是如此想,她笑说道:“我表哥不仅才华横溢,亦高风峻节、满心抱负,如能顺利科举做官,将来定可做一代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