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无与伦比。
他紧握着妻子的手,哆嗦着拥着她,在他耳边不停发问。
被他缠的没办法,初桃才多说几句。
“月彦是你……只有你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还会抱着我哭呀。”
对啊……他怎么会觉得她连枕边人都认不出呢?
“星辉是你……这个名字,是不是和月彦很是相称?我可是想了好久,还……找了句诗?”
那天夜里无月,只有繁星点缀,原来那是她的暗示,他怎么直到现在才看出来……
“墨云是你……只是,一开始我确实没有想到……”
谁又能想到自己的丈夫死后归来变成了孩子呢?
“夕夜是你……可真是吓了我一跳,你竟然会为了我变成女人来到全是女人的地方……”
只有这句话,他忍不住回复:“只去了那一夜。我什么都没有多看,也没有和她们说话,后来也没有再去了!”
初桃只笑着。
她说的坦然极了。
但鬼舞辻无惨的滔天戾气,在此刻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了。
他感到一片晕眩。
因为他在模模糊糊间意识到,不是初桃经不起诱惑泛心出轨,而是——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初桃都会喜欢。
妻子过去种种,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旋即,从前支撑他至今的仇恨长城被击溃,鬼舞辻无惨好似迷失了自己,被一种更深的愧疚所替代了。
他竟是一个人胡思乱想,将无辜的妻子怀疑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她是如此地喜爱自己。
会为他费尽心力寻找治病的药材,还会为了不让他有不必要的希望而瞒着他。
会在第一时间认出他不同的模样,不惜损毁自己的名声配合他过家家却又处处给予提示。
可他却、他却……
“那个青色彼岸花,我以为、我以为是你想要的,我不知道是你为我找的……”鬼舞辻无惨语无伦次,“我出海不是为了寻找生子的秘方,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抢在别人之前,为你送上这份你最想要的礼物。”
他被奇怪的爱意驱动着,试图寻找自己同等爱对方的证据,可是到最后,无惨也只能说出这句话。
这个,还能说是无惨对初桃表现在行动上的爱。
可是那之前呢?那之后呢?
他对人恶毒跋扈,连带着初桃也叫人质疑眼光。
他对她误解重重,无论是自以为是去检验妻子的真心,诱惑她出轨,还是对她加以各种严重的揣测,都——
比不上她分毫。
连对彼此的爱意与信任都无法与她匹敌,天大的自卑几乎将他压垮。
鬼舞辻无惨哽着,眼圈已经红了。
他恨不得把心剖出来,可是清晰的记忆告诉他,那里只有与他丑陋的血液融合在一起的残破花枝。那怎么能送人呢?那怎么能送给他的妻子呢?
青年的脖子上虽然没有缰绳,可他已经为自己套了上去,无形的一角已经握在她手中。
她一个眼神,他就彻底低垂下去,露出光洁纤长的脖子。
原本紧锢着她的手也无措地松开了。
……
与无惨血脉相连的鬼物们又有了感应。他们很少直接受到鬼舞辻无惨的指示,今日却连着来了两次,是以细细地品着。
“父亲大人的怒火平息了,似乎,还在喜悦?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感觉父亲大人好像在撒娇啊。”
下弦之三又停了口,他胸口一阵心悸,也对,父亲大人那般伟大的人物怎么会对着人撒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