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案子还是继续查。单青尸检结果出来,死于药物配伍浓度过大,引起心力衰竭而死。值班医生死于大剂量服用抗心律失常药物,死于心脏骤停。
报告送到邓柱铭案头,他都懒得细看。也不知是感觉,还是失望,他总觉得手下弟兄个个都在偷懒,表面上忙进忙出,实际上应付差事,一时之间,颇有洪洞县里无好人之慨。
焦荣里从市局开会回来,芹圃县公安局突然就传出一个消息,县委对公安局的工作很是不满意,接连出现三起杀人案,却一件都没查出个眉目,要对相关责任领导及人员追责。一时之间,公安局上下议论纷纷,奇谈怪论层出不穷。干警们看邓柱铭的眼神也古怪起来。
邓柱铭知道,这一切都是冲他来的,范应龙、单青、值班医生三桩非正常死亡案件,所有线索全部中断,毫无进展,责任都集中在他头上,他不负责谁负责。局里的小道消息,就是焦荣里所说要给他换个地方的舆论准备。
即将被工作近三十年的公安局扫地出门,邓柱铭虽有些舍不得,但也已心灰意冷,弃如蔽履了。估计在今后十多年的公职生涯中,自己只会变成一具混吃等死的行尸走肉,曾经的报负和热情,已随着彻底的失败一风吹了。
万分消沉的邓柱铭突然想起一件事,必须趁着尚未被赶走,得抓紧办了,否则会留下巨大遗憾。他来到看守所,提出李正坤,中途又借故支开旁的警察,打开李正坤的手铐,对他说,你下车逃吧,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芹圃。
李正坤却不走,说葛翠瑛还关在看守所,除非再去将她也提出来,两人一块儿亡命天涯。
邓柱铭差点没背过气去,李正坤是彭氏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人,他冒险将他救出来,是希望李正坤能够从彭氏魔爪中逃出生天,让彭氏的如意算盘落空,也算是自己在倒地之前,向敌方拼全力投出的一戟。可这个愣头青居然惦记着那个女护士。
“李正坤,你可想清楚了,错过这个逃生机会,恐怕你就跟单青一样,会死在牢里。”
李正坤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连老爷也不叫了?”
“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你到底逃不逃?”
“如果我在你的帮助下逃了,彭芝平对你最后一丝仁慈恐怕也将收回,你的下场会很惨。老爷我可不干这么没义气的事。”
“老子已浑身中弹,即将倒在血泊中,再添一个弹孔又能怎样!你年纪青青,如果就将性命折在这帮恶人手里,实在太过不值。谢谢你为我考虑,还是快下车逃吧,我现在还是管刑侦的副局长,我会尽量拖延泄露时间,掩护你逃离芹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到哪里去?芹圃县公安局一个网上追逃,我即使逃到外省外县,被抓捕归案,不也只是几天几月之事么?最后还得回到这里,何必费此手脚。”
“那也不一定,网上追逃没抓到的罪犯多得很。你逃走,还存有一线生机,不逃,注定死路一条。”
“这倒也不一定。看你这落魄的样子,我就知道焦荣里一定没被你劝转。但第一招输了,并不意味着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鹿死谁手便不一定。”
李正坤坐在后座上,邓柱铭坐在驾驶位,他扭身目光霍霍盯着李正坤,真象看一个鬼:“老——爷,你此话当真?”
“你都又叫老爷了,说明心里已信了我的话,何须多此一问。呵呵。”
“老爷说得对。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请老爷明示。”
“别人能搞演习,你就不能让子弹飞一会儿?急什么,先等着吧,到时候我自会通知你。”
邓柱铭感到灰色的天空又有了些颜色,逐渐变得生动,心情也陡然间爽朗起来:“好吧,老爷,我们接下来到哪去,去刑警队坐坐,喝杯茶,还是送你老人家回看守所?”
李正坤砸砸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