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还有宗门大比,收手罢。”
虚影顿消。
那几个始终事不关己的所谓师叔师伯们也说起了好话,但究其内容却也无非是宗门大比,门派之荣耀的东西。
江危楼跪伏在地,苍白的脸上再添几分病态的血迹,耳边却一字都听不进去。
终于,冗长的安抚结束,堂上的长老们身影闪烁几下,神形消弭于空气中。
空荡荡的议事厅内,江危楼只能听见自己剧烈呼吸的声音。
一刻钟后,他沿着蜿蜒流转的建筑中走出,正想御剑下峰,却见一旁的迎客松随风飘荡。几颗松果砸落在他脚边。
他抬头望去,只见随之游坐在苍翠枯瘦的枝上,一点重量也没有似的。她怀里捧着一堆松果,对上了他的视线却仍是笑盈盈的,一只手又拈着松果轻轻朝他脚边扔过去。
江危楼只是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又扔了颗果子过去,见他没反应便收了手。随后捧着松果歪着头看着他,皱着眉头,脑袋往后仰了仰。
江危楼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他才露出了笑意,“师妹平日能说会道,怎么现在一言不发?”
“看你心情怪不好的,怕说错话。”随之游抱紧了怀里的松果,认真道:“我本来都想好了,等你问我为什么拿果子扔你怎么回答,结果你一句话都不说。”
江危楼从善如流地问道:“那随师妹为什么要拿松果扔我呢?”
随之游翻身下了树,像只猫儿似的灵巧地落在他面前,额前的黑发飞扬,眸儿弯弯,“师兄生得这般俊俏,我当然是在掷果盈车啊。”
“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江危楼这么说着,眸中却含着点笑。
随之游道:“你是被惩罚了嘛?”
江危楼:“何出此言?”
“方才我们禀报的时候,我就猜他们是不是根本不想管。”随之游唤出飞剑,三两步踏上去,又朝着他招手,颇有几分献媚似的邀请他来她的剑上,“快来,带你兜风。”
江危楼摇头,却还是上了她的剑。
随之游两指掐诀,一边反手攥住他的手腕,强迫他扶在她腰上,“你的机会来了,来吧,狠狠揩油报复回来吧。”
江危楼挑眉,“师妹,自重。”
随之游:“我挺轻的。”
江危楼笑出来,却也没有抽回手,虚虚扶在她腰上。
下一刻,随之游的剑便打了个旋儿,速度快得连身边的云都要被刮散。
她“芜湖”了一声,黑发被簌簌的风吹得直扫他的脸,连说话都要扯着嗓子,“你别难受,我以前在鸿蒙派,过得才是那叫一个孙子。”
江危楼道:“为何?”
“反正当时年轻,碰到了个跟你差不多的事儿,我热血至极势要匡扶正道。”随之游大笑几声,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只听得见她用着畅快至极的话音说着过往,“结果几个老不死的东西骂我搅屎棍,还说什么我牵连了整个门派。”
江危楼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发冷,他虚虚扶住她腰的手还是忍不住扣紧了些,试图从她身上汲取一丝丝温暖。
下一刻,他感觉她的手覆在了他手上,轻轻地捏了捏。
随之游:“你手好冰,是不是宫寒?”
江危楼:“……师妹,你未免有些过于煞风景。”
他说出口后,却不自觉笑出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江危楼又问道:“后来呢?”
“后来……”随之游声音拖长了,回眸看了眼他,黑眸深不见底,似有不化的寒冰般冷漠,“当然是正义执行,一个人摆平了所有烂事,只能说谁痛苦谁解决。”
她话音轻松得像是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