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出阁,最重要的当然不是阁而是夫子。
若是夫子二字前面缀的是个“王”姓那就更了不得了。
王夫子的本名很少有人知道,只是懂得无论辈分是高是低,无论亲缘是近是远,无论是家天下的那位至高无上的常喜于摘星楼上饮酒的皇帝陛下,还是四九皇城烟花巷里下九流的贩夫走卒,总之当任何一个身份面对这位老先生的时候,称呼“王夫子”总归是天经地义无错的事情。
乌衣巷诸郎君巡游大江南北十座名城,带着这队伍的有二人,一是谢家的谢园,一是王家的夫子。然而任谁都知道真正管事的只是谢园一个,至于夫子只是随行而已。
每到一城,当地名流最先拜见的永远只能是王夫子。
没有人对此有意见,因为夫子实在可称是启国文人中当代泰斗,高山仰止,王夫子是高山,天下其他读书人只管仰止便是。
每到一城,他们都会揽下当地一座名楼,楼下厅中学子比试诗才,楼上阁中夫子和当地大学者论学。
对外称作交流学问,然而实际上更多的只是夫子在讲学而已。
如今夫子出阁,自然是引人注目的事情。众人只见那位老者向楼下俯视片刻,然后与一旁的年轻侍从交谈了几句,再然后那侍从忽然开口喊道:“夫子欣赏袁公子诗才,请小公子上楼小叙!”
此言一出就连谢园等人都吃了一惊。
“夫子请袁来上楼?”
这真的是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放眼启国文人士林界如若是哪位年轻人为夫子所赏识那不消说以后只要踏上科举之路必然是平步青云。
任谁不会吃惊?
袁来没有吃惊,因为他根本不知这王夫子是什么人,只是从众人态度看来那是一位有身份的大人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所以他很淡然,淡然得过分。
另外的,他也有好奇,好奇于仅仅是两首诗词而已,这阵仗也有些夸张。
屠苏微微一愣,然后笑道:“夫子有请,袁小公子可愿上楼?”
袁来点点头,道:“好。”
他起身,扭头对已经完全傻掉的袁梨淡淡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看了眼炽热的阳光,他想了想,又嘱咐道:“天热,你想着等咱回去的时候买个西瓜回府,记着要井水冰过的。”
袁梨呆愣楞地点点头。
“那,走吧。”袁来放心道,屠苏和诸位先生走在前,他跟随在后,留下的只有一棚的无语。
王夫子召见小叙,这是何等值的自豪的事情,难道不值得大喜过望么?这时候还不忘嘱托下人买西瓜吃……这真是……
“怪不得被叫做傻子……”有人轻声道。
……
……
袁来还是有些紧张的,虽然看上去这事没什么危险,但是他此时已不便装傻,总觉得有些不安,特别是想起来这里的事情传遍全城后自己的老爹可不要被吓到才好,傻儿子顿时变作了什么沈城才俊,这华丽丽的转身一般人接受起来也有些费力。
不过那些问题终归不是眼前需要考虑的,现在他就要登楼会面那什么王家夫子,不知道那人要和自己说什么,只是最好不要来个考教学问的戏码,那实在太俗了。
没有人和他一起去上二楼,其余的人已经忙着开始进行最后的比较,这文比的最终结果可是还没有定下来。
所以当他孤身一人上了楼,来到那间重新闭合起来的小阁门前的时候,忽然发觉这里很是宁静。
比凉棚里还是一楼中都要宁静得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