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时候,我突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就哭了,笑自己的傻,哭自己的无奈。
元郢根本就知道我在这里。
他根本就知道。
宫黎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一句安慰,他站在我面前,由得我哭。
我抱着肚子,哭了好半天,哭得衣襟上潮湿了一片,冰凉冰凉的。哭得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伸手去拉他长袍的下摆。
“为什么?”却是宫黎先问我这句话。
太多的情绪堵在了心里,我憋得说不出话来。
宫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面,压低了声音,“你选择了留在皇贵妃身边是吗?所以你要抛弃其他的一切了是不是。”
我摇头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他们根本困不住你。”宫黎很诧异。
我慢慢地将抱着肚子的手摊开,宫黎顺着我的动作看了一眼,惊得说不出话来,隆起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而手上的阴玉珠串已经失去了光泽,阴阳凝结,为昭华碧玉之息,被压制在了身体里,我若是强行驱动玉灵的能力,会直接摧毁了腹中弱小的生命。
宫黎沉默了好久,才从蠕动的嘴唇之间说出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确定的话,“殿下应该也没算到,会有这个孩子的出现。”
这我明白。
这个孩子出现得实在太意外了。
失踪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多得让人死了心。
又是一片死寂。
我想到的,恐怕宫黎已经想到了。他沉默着不说,约莫是和我一样,明白元郢不会容许这个孩子这时候的到来,威胁我的性命,威胁近手可得的天下。
“外面怎么样了。”我问,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他发了疯地找你,生要见人,死……”宫黎没有说下去,恐怕那后半句已经是他最坏的打算了,“直到日前,皇贵妃才让高崎透了口风,只不过……”
宫黎没有说完,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以为,我背叛了元郢,我笑了。
“若是别的事,大概没人会相信,可是殿下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和皇贵妃之间难断的因缘,你对于感情太过执着,竟让他也不自信了。”宫黎也笑。
“我是不是太懦弱了。”困于一个情字永远逃不出来,总是自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可终究败给了感情的羁绊。“明明是真的,可她就是不相信。明明我还活着,她却认定我死了。如果是你,有这样一个母亲,你会怎么做?”
宫黎怔了会儿,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该舍时,当舍之。”亲人,本不该仅仅是血缘关系,如果那个人一心希望你死,又何必念于旧情。只是,我未来得及惊讶宫黎会有当断则断这样果决一面时,他又泄了气,“劝别人的时候,这话好说。到自己的时候,这事难办。”
的确,他没说错。
身为旁观者能轻松说出的狠话,身为当局者时,搁谁都变傻bi了。
“殿下今日已经领兵出征了,北韶帝君的病情已经到了尽头了,西夷却在此时趁机作乱,卫逞积极拉拢旧部,有复国迹象。殿下此去意在斩草除根,朝中皇贵妃一人把持,无人敢言。”宫黎又陷入了沉默。
我心里自然不好过,这北韶宫中眼下,怕是就等着老皇帝两腿一蹬。
皇贵妃和元郢的这一场博弈,终究是要分个输赢出来的,宫黎的位置很尴尬,他若随他师傅站了位置,便是从了皇贵妃一派,若是他站在了元郢那一边,那便是和他师傅恩断义绝了。
而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