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我被这沉闷的一声惊醒,才恍然发觉自己趴在床榻前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循声看去,少奕只是推开门站在门边上,他看到我醒来便低下了头,直到我起身整理好,少奕才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垂在地上,没有在室内多留意一眼,只是本分地回禀着交付于他的任务。
“少奕。”在简单的对话结束后,少奕欲退出东厢,我出声叫住他,侧过身看了看仍在病榻上昏睡的皇甫宣,我走向少奕,示意他跟我出去。“聊聊可以吗。”
少奕跟在我身后从东厢走出来,关好了东厢房的门,安静地等候在一旁。
我看了眼东厢,然后故作不经意地问他,“你跟着陛下,很久了吗?”
少奕静默,却一言不发。
“也许曾听说过,我还在东伏的时候,曾与霍将军交好。”我没有再自诩本宫,是为了让他降低些许戒备,我话说一半回过头去看他,他就立在那里,不远也不近,一个十分适于防卫的位置,只是神色稍显黯然,我想我知道了他藏在心里的秘密。“可是我跟霍将军却不是大家想的那样,从霍钰到霍婷,她女扮男装维系着家族的荣誉,沈衣是唯一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我们那时都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我欠了沈衣的,我没有为她保住她爱的那个人。”
“娘娘怀念故人,可是有何心事?”少奕却给了我说下去的机会。
“沈衣带着霍婷的骨灰离开时,我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许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我现在很想见到她,真的很想,她也许是唯一一个能救得了皇甫宣的人了。可是我心里也明白,即使我能找到她,她见不见我,帮不帮我,我都没信心。”沈衣或许释然了,可是霍婷的事在先,她还会愿意重新踏足宫廷,再搅入一滩麻烦的争斗之中吗?
“娘娘并非像您自己所想象出来的冷血。相反却很容易困于感情,您身边的人应该都可以感受得到,您很努力的想要保护好一切的决心,即便天不遂人意,又怎能都算是娘娘的过失呢。”少奕只身两步走上前来,俯身在我身侧,半拘着递上锦帕,有礼有距丝毫不失方寸没有用余光片刻的关注,毫不冒犯,可以明白为何在南埕宫中得信于皇甫宣了。“娘娘莫要失望得过早,许是他人也明白娘娘置身于世的两难,才不忍告知,只得以突然的消失来逃避,不知该怎样面对的娘娘,更甚也应是怕伤了您,才不得不这般做。”
我回头,少奕俯着身,他的一番话着实说到了我心里,也说中了我的心事。
我却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了。
“奴才九岁进宫。”少奕低着头,一呼一吸间,不急不缓地说道,“父辈也曾是南埕贵胄,因为犯下了难以被原谅的事牵连全家,奴才以罪臣之子的身份入宫……”
那一年,皇甫宣六岁。
少奕家本姓秦,秦父官拜正二品武将。南埕国境内虽富饶,可是兵力不强,南埕先帝担忧日后嫡子皇甫宣继位能否应付得了三国夹击,所以为他定下了一门婚约,便是同东伏的昭华郡主我的婚约。可是没想到,南埕送了婚书去东伏,东伏先帝遣了使者访南埕,就在这其中出了些变故。
秦家意在推翻皇甫宣,携南埕先帝的庶长子上位,便趁着东伏的使者访南埕之际,兵围王宫纳谏。可当时,东伏派来使者是昭华郡主的父亲,东伏的宁王,是宁王率了几名随行的亲信打破了秦家的计划,并且亲自诛杀了秦少奕的父亲。
少奕和皇甫宣再更早的时候就是玩伴,皇甫宣不似他的庶兄般强壮,还时常生病,先帝让少奕给他作伴一同习武,少奕练出了一身的本事,皇甫宣却仍不行。直到秦少奕的父亲率兵包围了王城,他竟不惜与父亲决裂誓死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