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有点不是滋味儿,她不告诉母亲,自然不太对,可是柳母即使知道也不闻不问……怎么好像有点儿子赌气的意思在里头。
陈氏舅母用责备的目光看着柳五儿,说:“你这全部都自作主张了,你让你娘还说什么?”
柳五儿一想,也是哦。
她赶紧摇摇头,差点被陈氏舅母忽悠了去,她脱籍是一回事,柳母开赌局又是另一回事儿啊!于是她赶紧拉着陈氏舅母,说:“舅母,小厨房这里,还是不要这么****赌下去了,回头一定有人说,到时候既丢了差事,又没了体面,这才是最最不值当的事情。”
陈氏舅母装作了一副听进去的样子,脸上堆着笑,连连说好,最后说:“对了,五儿,你娘其实还想问问你,能不能将金陵那头,你哥的户籍也给弄出去。若是不能,你能不能……给她点银钱,她自己找人去弄去。”
柳五儿登时感到头疼:原来自己这位娘亲,即使是生了自己的气,也是放在第二位的;而自己在金陵那位“素未谋面”的兄长——柳大的利益,才是柳母心头永远摆在第一位的。
想到这里,柳五儿点点头,说好。
陈氏舅母大喜,压低声音说:“五儿是个能干姑娘。我代你舅舅和表哥,谢谢你置办的那间院子啊!”说着就匆匆返回小厨房,看样子是要重新加入赌局去了。
柳五儿登时想翻个白眼,没想到陈岩竟是这样守不住秘密的一个人。这下可好,估计陈氏舅母是把那小院子看成陈家的私产了——
其实这也没啥,将来贾府若是出事,这间小院子,够陈柳两家人在一起过活一阵子了。
而柳母和陈氏舅母的小厨房出了事,一起被撵出去,其实也没啥,撵出去就撵出去,正好可以脱离贾府这艘渐渐下沉的破船。
所以,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是,她的心里怎么还是这么沉甸甸的呢?
柳五儿无语地抬起脸望向苍天,心想,舅母好赌,亲娘爱财,上天给她安排队友的时候,怎么尽挑渣的给她了呢?
可是柳五儿又转念一想,其实自那次偷听到母亲舅母说话以来,她渐渐地便只是将母亲和舅母当做队友看待,如此,又有什么权利强求亲情呢?
柳五儿慢慢地往怡红院走,一面长吁短叹,一面胡愁乱恨,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