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人为“两脚羊”。
其中鄙夷不屑之意,不用多语。
所以哪怕北夏的使者来到大宁的京城,行事言语上也丝毫不带收敛,于朝堂上觐见之时态度别说恭敬,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见多少。
纪城对此表现得毫不在意,其他人也没多想——毕竟小皇帝没什么实权已是众所周知,他要是突然表现得极有骨气那才叫吓人。
唯有同在太宁殿上的江丞相心底觉得极不对劲:那日晚上他是见识过小皇帝真面目的,撇开那些心机城府不说,对方对自己名声的重视简直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为何今日面对北夏使者某些近乎羞辱的发言,却表现得如此温吞?
说温吞都弱了,看小皇帝那表情就差一句“你们说得对”了。
然而觐见环节也就那么长,江立还来不及想明白,站在他对面的摄政王李衡就已经站了出来:“北夏来的使者皆是我大宁的贵客,两位接下来在我大宁京城的住处和安排……”
已经被纪城的态度捧飘了的两名使臣:“那么就由摄政王带我们兄弟在这里好好玩玩吧。”
李衡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本王平日公务比较繁忙……”而且亲自带也不太妥当吧?
宝座上的纪城已经道:“好!皇叔!那这两位使者接下来的行程就交给你了!”
李衡:“?”
江立:“……”
果然没那么简单!
……
早朝上剩下那点事飞快地被处理好,大臣们七七八八地离开,那两个极其嚣张的北夏使者也跟着摄政王走了,江立也乘上回府的马车,回去后第一时间便问:“小姐呢?”
下人愁眉苦脸:“还是老样子。”
江立叹了口气,往江月姝的房间走去:“我去看看她。”
江月姝正坐在桌前画画,见到江立进来下意识高兴地站起来想喊爹,但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在生气,于是又一屁股坐下,背过身故意不理人。
江立也知道自己这女儿的性格,他问:“这一个月时间,你自己想清楚了吗?”
江月姝气鼓鼓道:“想清楚什么?”
“李于之为什么要接近你。”
江月姝下意识便想反驳,江立却厉声道:“姝儿,已经这么久了,你还要再骗自己吗?”
被这么一吼,江月姝眼里立刻有泪珠打转:“……我、我只是不明白……于之哥哥为什么会不喜欢我?他、他喜欢我的呀!”
江立道:“这一个月时间,他有来找过你吗?”
江月姝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江立叹了口气:“姝儿,你还看不明白吗?李于之并非良人,他接近你,也不过是想要争取为父的支持而已。”
还有另一个理由他没说出口——李于之性格急躁冒进,多年来对于李暨的不喜之意比他父亲表现得更要明显,他知道江月姝与李暨的婚约,因此接近江月姝,想博得她的喜爱,怕还有想要将李暨踩在脚下的想法在作祟。
不过说出来的已经够伤人了,江立到底不愿再把对方的虚伪揭露更多。
江月姝眼泪如珠子般滚落:“那、那李暨……陛下他不也是想要您的支持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抽泣道:“爹,您别答应他的要求!”
江立道:“三日前陛下已经把人手要走了。”
江月姝一愣,江立又继续道:“姝儿,你还不明白吗?陛下他之所以敢直接提要求,就是吃准了我不会放任你不管。”
他叹气:“这是他设好的局,逼着为父往里面跳呢。”
江月姝忍不住道:“他、他卑鄙!”
半晌后她又期期艾艾问道:“那陛下他……到底想做什么啊?”
江立先是睨她:“我只希望你吃了这个教训,以后行事就不要再这般鲁莽!”
天知道他晓得这丫头直接求到李暨面前去的时候有多想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