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找便是一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半点线索也无,玉行风眉心的褶皱越发深了,县令也越发苦大仇深,仿佛已经被压在了断头台上,就恭亲王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嫂嫂在世时找慈恩寺的高僧给那小子算过,是福禄绵延的命,以后定能长命百岁。那小子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看我们笑话呢。”
他是皇帝的亲弟弟,心宽体胖,不怕被罚,但他们这些臣子势必会被问罪,玉琉璃表面上也一副忧心忡忡,心里一边骂着白术,一边纳闷她是怎么把人带到了云中郡的,怎么想到把人带那去的。
以楼明辰那疫病没好,又遇刺客,紧接着遭到泥石流冲刷,直接被一同经受洗礼的树干砸失忆了……的倒霉情况,要上路也就只能马车了。
问题来了,那群刺客为什么能杀不杀,还费劲抓走?抓走也不看好,还让人跑了!
要么是刺客集体有病,要么是编出这鬼话的白术觉得他们有病,但楼明辰都认可的说法,玉琉璃提出质疑时就显得无理取闹了——那是楼明辰第一次训斥她。
另一个问题,治病不要钱?租马车不要钱?掳走他们的人那么心善,还送银子?还是大笔的银子!可搜索范围一再扩大,就是没找到哪家当铺有他们的玉佩簪子之类的物品。
最后,既然能从掳走他们的人手里逃脱,为什么非得跑那么远,直接回来不行吗?楼明辰手下那么多,有他们拼死保护着,不比一路跑到云中郡安全?
不过算算时间,云中郡守的人也快到了。
夜晚,有人敲响白石县城门,守门的将士盘问确认过公牒过后便放了进来,叫醒了玉行风。
玉行风挨个把县令和恭亲王叫了起来,稍稍迟疑后,又去敲了玉琉璃的门。
几人把来人呈上的信轮流看了一遍,玉琉璃憋出了满眼泪水,县令直接跳了起来,声音都劈了:“还等着什么,现在就出发。”
一群人里,县令是最着急的。他比不得其他几个出身贵重,官职也是最低的,太子又是在他管辖范围内失踪的,这几日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四十好几的人,硬是愁成了小老头,尤其还有个完全不急的恭亲王在一旁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整日里散发出“天要亡我”的悲苦绝望,眼下见自己府里上下几十口人能活命了,比谁都激动。
恭亲王不慌不忙,指尖敲打着桌子,奇道:“他怎么跑那去了?”
来人不卑不亢地道:“回亲王殿下,是个姑娘送过来的。大人见到太子殿下后,便差下官前来送信,具体的,下官并不清楚。”
玉行风看向恭亲王,恭亲王大手一挥,道:“就知道他小子命硬着呢。都回去休息吧,明早再出发。”
县令又跳了起来,这次是急的,可他不敢说。
玉行风沉吟片刻后道:“也好,我让人去传信给东宫府兵。今晚也好让士兵休整下,明早出发。”
说着把玉琉璃推了出去,道:“人已经找到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就休息不了了。”
县令压着恨不得飞过去的心情,亲自领着报信人去了客房歇息,安排好一切后回到房间里,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
玉琉璃按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回到房间,在床上辗转反侧,之后打坐冥想了一晚,控制住自己澎湃的情绪。
次日县令红着一双眼送走了他们。
昨夜已经联系上了太子的人,他们连夜上路前去保护太子了,刺客得到消息也需要时间,他们倒也不用太隐蔽,只要尽早赶过去便行。
这一路顺遂,只日夜赶路,人和马都吃不消,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整一下,吃点干粮填补空洞的五脏庙,玉琉璃心疼地抱着直喘气的照影,心里越发怨念那两个乱跑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