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的小院里,入门最显眼的便是两棵高大的榆树,一个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一个枯枝败叶,草木萧疏。
周围一片寂静,只余玉琉璃脚下踩过枯叶时的声响。
那双清透明净的眸子此刻像是覆了一层血色迷雾,眼尾的薄红此刻也仿佛带了煞气,艳丽的容貌如地府归来的厉鬼,盯着一个人时,能让人心都吓裂了。
白术身上光芒急闪,几处要害中,喉部和心口的石头未穿透。
她疼得浑身抽搐,明明比上次伤得更重,却始终维持着该死的清醒,许是因为这次用的只是石子,防御道具又用了个更厉害的。
她想撕心裂肺地叫喊,把所有疼痛宣泄出去,但喉部被石头打得见骨,防御道具的光芒只堪堪保护住喉骨,轻轻一抖,都疼得她眼冒金星,更别说咽口唾沫。声带似乎也伤到了,她连呻吟都做不到。
血液被困在身体内,她几乎没怎么流血,但身体控制不住冰冷下去。
“系统,我该怎么办?”她在脑海里与系统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封印记忆吧。不然你就算今天逃过了,也逃不过下次。”
“那男主怎么办?”
“那你试试她杀你几次才能解气?”系统也觉得女主现在的气质跟个杀人狂魔似的,嘀咕着上次白术想杀她,她当时也没这样啊,怎么这次直接就暴走了?
玉琉璃微微歪头,半垂下眼帘,双眸中没有半点感情,像是正在观察猎物的猛兽。她停在她身前一步的距离,目光从眼帘后轻飘飘落下,却又似有千钧之重。
白术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跳动剧烈,震动着胸口,皮肉与还未被排出的石头摩擦,比先前应对匕首时还磨人。她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倒在地上。
玉琉璃缓缓眨动了下眼睛,一脚踢在她皮肉翻飞的腹部,送她进去了她“梦寐以求”的厨房,嘭的一声砸在灶台上,生生把她疼醒了过来。
她疯了吗?当然没有。她会因为心怀恶意的说出与白术一般的话而神智混乱,因为那代表着玉琉璃的消亡,代表着她与曾经的玉琉璃渐行渐远,代表着她在变成她深恶痛绝的人。
但她绝不会因为仇人见缝插针的要杀她而疯。
此刻,她甚至十分的清醒,清醒地将杀意和煞气揉捏在一起,压在白术伤痕累累的身上,欣赏着她这可怜虫一般的姿态,就像曾经的皇后玉宝珠俯视着跪在琉璃殿的璃妃一样。
似乎毒针被她身上的东西给挡下了,真是可惜了。
白术醒了,她不敢睁眼,但眼皮狂跳,身体的颤抖痉挛就非她能控制的了。玉琉璃疯没疯她不关心,只知道她疼得要疯了,对着系统哭求:“止疼药……”
系统轻易取得了权限,给她扎了一针。
强效止疼针剂,效果立竿见影,白术感觉不到疼了,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
她脑子发涨,耳边嗡鸣不已,却突然听到玉琉璃含着玄冰一般的声音响起:“不疼了?”
白术内心挣扎了一番,才艰难地睁开眼,正对上那双挨得极近的眸子,像是蒙着一层淡红色的琉璃,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危险得让人心胆俱裂。
目光下移,她被一道光闪了眼睛。她说不出话,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只能无助地流着哈喇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那是一把短刀,朴素而冰冷。刀身光可鉴人,刀锋锋利,被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松松握着,每一次贴近她的皮肤,都会有一块薄如蝉翼的皮肉被削下。
白术感觉不到疼,但画面冲击太过强烈,她目眦欲裂中看着玉琉璃用短刀穿过落在她皮肤上的肉片,往她嘴边送来。
她疯狂摇头,弱小又无助,却退无可退,泪水再次涌上,模糊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