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璃悄然回了趟家里,顶着张比她娘还显老些的脸喊了一声“娘”,险些没把苏秀婉吓得晕过去。
“怎么扮作这般模样?”缓过来的苏秀婉打发了闻声进来的婢女,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喝下一杯茶压压惊。
无他,玉琉璃一身轻功哪是她能察觉到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若再套个白色的麻袋,简直堪比女鬼出没。
更兼她当时正在想事情,神思不属之下,魂儿都差点给叫飞了。
玉琉璃自知理亏,伏低做小地给她端茶奉水,老老实实道:“做戏做全套嘛,我要回来,自然只能易容了。”
说完,她不免又嘚瑟起来:“是不是很逼真?”
苏秀婉也没问她哪来的这等手艺,但还是有点好奇地伸手捏了捏那张富态圆润的脸:“这手感倒是挺真实的。”
“猪皮嘛,寻常人烧伤了不就是拿这?”
“书不好好读,这些倒是知道不少。”
“反正我的愿望是当将军,又不是状元……哎哎哎,娘,别扯啊,脸要掉了要掉了。”
“行啦,这次回来是想看看苏家的情况?”苏秀婉收了手,见那被捏扯过的脸不太自然的鼓起一块,又在玉琉璃的手法下恢复如初。
玉琉璃点了点头,良久寂静后,她在脚蹬子上坐下,头轻轻伏在苏秀婉膝上,目光随意的散落在旁边挂着的平安结上,带着点茫然和轻松。
“娘,真的苏喜棠快找到了。”
“很好呀。”苏秀婉手轻搭在她后背上,从颈部开始顺着捋。
她静了会儿,将脸埋在了她膝间:“若是她真出事了,若是……她就要一辈子背着白术闯下的污名了。”
如果找不到人,白术又死了,便永远无法让苏喜棠正名了。
这种飞来横祸,想想都让人心梗。
“嗯。”
“若不是我把白术逼得太紧了,她也不会险些害了苏喜棠,惹得苏家如今乱成这样。”
苏秀婉手顿了一下,轻声道:“一个恶人,无论身处何地都会为恶,不是苏家,也会是别的李家张家,璃儿何必为了他人之过而自责?”
“这世上大多事皆逃不过祸福相依的道理,苏家树大招风,却偏偏青黄不接。你外祖父一生要强,这么多年硬撑着不肯退下来,这次辞官,虽然有皇帝趁机敲打的缘故,但更多还是因为小辈集体头脑发昏,让他彻底心冷了。”
“盛极必衰,但只要熬过这一时的低谷,对于苏家,这未必是坏事。”
“不过这事儿你爹也有一份‘功劳’,他可是费了好一番口舌劝你外祖父辞官呢。”苏秀婉试着调动玉琉璃的兴致,她果然也提起劲来。
“是爹把我丢苏府的那天?”
“你不是找不着机会去找白术么?你爹这是给你创造机会呀。”
玉琉璃撇了撇嘴:“那他也不跟我说一声,就把我丢给了苏喜湄。”
“好啦,苏七这孩子就是死心眼,本性不坏的。不提恭亲王世子,她还是很好相处的。”
玉琉璃转过身子,变成了背靠着她膝盖,头后仰搁在苏秀婉膝盖上,仰视着她,她有些嫌弃道:“但她遇到恭亲王世子时是真的很让人生气啊,简直不忍直视,还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她先前还骂我呢。”
“那你怎么骂回去的呀?”
玉琉璃哼哼唧唧没有说话,将脸埋在了她腹部。
苏秀婉想了会儿,继续先前的话题:“苏九姑娘离开长安多年,苏家除了老夫人,怕是没一个人期待她回来的,有白术在前作陪衬,她再回来,要得人心就容易多了。”
人就怕对比。苏家一众人先遇到了个糟心的玩意儿,等苏喜棠再回来,对比之下她就让人容易接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