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揽星第二次遇见许耀宗,是她出门给徐抱月买金丝银线。
按理这种小事,让下面人去便是,但也是徐抱月看她被关在家里无聊,自己又被拘着绣嫁衣,没法陪她下棋,这才特地找了徐夫人说情,把她放了出去。
可巧,也可不巧,就又撞上了许耀宗。
巧的是出门就遇上,不巧的是,这巧合得像是某些人别有用心。
这次她没约谁。
随着长安城里不少官员拖家带口的进了大牢,她母亲松口让她出来已是不易,根本不让在外面多待,至多只能待一个时辰,便也没去约谁了。
徐揽星是直接去买线的,挑挑拣拣一番,付了钱准备上马车离开,她打算去书肆挑些棋谱和话本子。
她提着裙摆正欲踩着马凳上车,一人状似路过,突然脚下一转,往这里走来,微微惊讶地唤她:“蔡姑娘。”
徐揽星转头便把自己装蔡灵连的事忘了,但听到喊姓蔡的,还是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便发现居然又是那个许公子,那这“蔡小姐”便是指自己了。
她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番,心说还没完没了了。
“许公子。”
许耀宗这回穿的厚实了,看着是套崭新的衣服,竹青色,衬得他越发清瘦挺拔。
他含笑而立,套近乎又不过分亲昵地道:“小生与蔡姑娘似是有缘,许久未出门,这一出门便又遇上了姑娘。”
这便是暗示自己不是特地蹲守,将这归结为缘分。
他说完便掩着嘴唇闷咳了好几声,又自说自话道:“前几日偶感风寒,让姑娘见笑了。”
徐揽星随意提了下嘴角,随意道:“身体虚,还是尽早看大夫,抓药补补比较好。”
她回去后问了姐姐,出于好奇让人去查他,被她姐姐拦了下来,只说不喜欢远离即可,何必去查人家呢。
“这关头,长安进出管得十分严,你这派人去查,万一被当做细作抓了起来呢,最后捅出来其实是一闺阁小姐在查一书生,莫说名声,小心父亲先把你吊起来打一顿。”
这是她姐的原话,也让她暂时歇了心思。
但她让人盯了他几天,知道他和她们逛街的当天夜里便起了热,她心里有些许愧疚,还让人去给了他点银子好看医抓药。谁想到他刚有所好转,便又开始整天往外跑了,今天还跑到她面前来,说什么“许久未出门,这一出门便又遇上了姑娘”。
呸,好不要脸。
她算是看明白了,他这是惦记上了她或者姐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焉知姐姐被抢荷包那次,是不是他买通了人做的戏,好让他来一出英雄救美。
就他这细胳膊细腿,风一吹就倒的脆弱身板,居然能追上抢荷包的小贼,哼,肯定是串通好了的,徐揽星自觉知道了真相,对他越发厌恶起来。
“咳,多谢姑娘关心。”
徐揽星懒得应对他,直白道:“今日还有事,便不与公子多谈了。”
说着,她踩着马凳上了马车,许耀宗本还打算再培养培养感情,正畅想着未来如何如何,冷不丁见她直接翻脸,心下诧异,下意识便跟了两步,急急道:“蔡姑娘,可是小生说错了什么,惹得姑娘不快了?”
徐揽星一把掀起车窗帘子,正欲说什么,倏而注意到了外袍上一刺绣,是绣在里侧的,估计是他走动时翻了出来,她若没看错,是一个“淑”字。
很显然,是谁的名字,还是一个女人。
但谁没事给人做衣服还留名字?母亲姐妹肯定不会,这种带着印记意味的,多是心上人才会做的小心思,比如她母亲给父亲做衣服时,总会拿多余的线头绣朵寒梅,因为她名字里有“梅”字,她父亲总嫌弃不正经,但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