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管家送东西来时，玉亭朝正好也在，见状对着玉琉璃一阵挤眉弄眼，被她踹了一脚。
“这是我家大公子交代老奴送来的，说是先前答应了玉小姐，花了几天时间斟酌完善，还望玉小姐莫要嫌弃。”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傅鹤鸣会说的，估计是这位管家自己添的，就是不知道是藏了什么深意在里面。
玉琉璃踹完弟弟，又恢复对外人时的模样，含笑温柔，那张脸又实在又欺骗性，饶是傅家来的这位管家，也偷偷觑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玉亭朝，才哆嗦了一下。
这玉家大姑娘，是不是太暴力了？自家大公子能遭得住吗？
“劳驾替我谢过你家大公子，让他费心了。”
傅家与玉家离了好几条街，管家老胳膊老腿的，大老远冒着雪跑过来也是辛苦，知书便塞了个荷包过去，傅家管家连连推辞，但事不过三，最终还是收下了。
苏秀婉在沉香院忙着没出来，傅侍中的管家虽然在各家面前有些脸面，但也用不上一家三个主子去迎接，他人一走，苏秀婉便派了绿屏过来将玉琉璃叫了过去。
玉琉璃把玉亭朝强行打发了，去了沉香院，进门后苏秀婉正在和晚春交代着什么，见她来了只说了声让她坐下等一会儿后。
等含秋下去，她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开门见山道：“璃儿，你和傅家大公子是怎么回事？”
玉琉璃低头正捣鼓着打开画筒，随口答道：“前几天在宫里遇到的，他说要送我画，我也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你如今也大了，这般行径实在不妥。”
玉琉璃将画卷倒了出来，示意去将桌面清理一下，对着她笑道：“娘，我自是知道的，但他如今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我见着他便想到了小辞，实在不忍心拒绝。况且我又不操心嫁人，不妥便不妥罢。”
“你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苏秀婉说归说，还是起身过来，打算瞧一瞧这画，毕竟接都接了。
玉琉璃滚动画轴，当先露出的是雪中寒梅凌霜绽放，远处宫殿在白茫茫中若隐若现，倒是颇有意境。
“这孩子的画作真真是灵气逼人，惟妙惟肖啊。”苏秀婉面露震惊，由衷道，“若是你能有这三分的画工，娘都知足了。”
玉琉璃先前见过他捏雪人的本事，当下惊讶，却又不那么惊讶，也知道她娘只是下意识感慨，并无打击她的意思，笑道：“这说明傅大公子虽迟迟未开慧，却天然便有灵气，我就是个朽木，让我和他比灵气可就太难为我了。”
“你呀，灵气全用在习武上了。”
玉琉璃眯眼笑了起来，道：“百会不如一精，我觉得很好呀。”
“那也得会，你会吗？”
“那必须的，在娘的殷切督促下，必然不能给爹娘丢脸嘛。”
玉琉璃低头继续展开画卷，等露出少女微微抬起的侧脸时，苏秀婉好心情悄然消失，眉心轻蹙了起来，不免带上了些考量，等到整幅画摊开，她叹了口气。
玉琉璃觉得她娘最近好像总是叹气。
画中少女披红色披风，边沿缀雪白兔毛，葱白手指探出披风，抬手去接落雪时，带出一截若竹色宽袖，袖子滑落一截，露出皓白手腕，与兔毛难以分清。若竹色的上衣，配胭脂红裙子，又披着火红色披风，配上如春花灿烂的笑容，整个人像是开在冬日里的一朵红梅，带着勃勃生机。
玉琉璃看了又看，轻声道：“画的我可真好看。”
可就是太好了，让她觉得不真实。
揽镜自赏时，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如画中这般干净又热烈地笑。
想明白了是一回事，回不去了是另一回事，她看到画中的人，不免有些难过。难过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