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时辰后,一条小船划到画舫旁,上面的人攀着栏杆翻身上来。
大抵是怕被旁边其他画舫把小船撞翻了,他们提了个大灯笼,足以照亮那一整艘船和船上的人的那种,是以站在画舫二楼的玉琉璃和望宁早便注意到了。
迟迟赶来的除了恭亲王世子和玉亭朝,还有楼明辰,划船的是林渊和一个东宫侍卫。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跑一块去的,但楼明辰的手下总有种无处不在的感觉,茫茫人海里,人总是说找就找到的……大多时候。
除夕时,她一晚上都没碰到熟人,偏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她的两个弟弟,又一下子就找到了她,说是巧遇三岁小孩都不信。
可先前找苏喜棠足足找了三个月,嗯……三个月……好像还行?
玉琉璃陷入怀疑,她为什么会觉得楼明辰合该是无所不能,手眼通天,除开来回路程,应当三天就出结果?难道是因为以前自己太傻,所以衬托得他无所不能?
按照烛爻的说法,她才是天命之子,但除了长得好看点,武功厉害点,也没什么特别的了,后者还总被楼明辰压一头。
这么看,楼明辰才是天命之子罢?
不爽。
玉琉璃抱着被送上来的玉亭辞,和望宁下了楼。
恭亲王世子手里的扇子换了一把,不过不像是他自己题诗作画,或者请的名家作的,材质也不是他喜欢用的,估计身上藏着的扇子都被讹走了,临时买了一把。
苏喜棠看了一眼,看着他一上画舫就展开了扇子,在身前小幅度扇风,微不可察地露出点嫌弃来。
恭亲王世子一眼扫过去,不知有没有注意到,但见手上一僵,又默默将扇子拢了起来,转头对着还在投壶的嘉柔,半真半假地责怪道:“你们跑得倒是快,也不知道拉我们一把。”
嘉柔根本没过来迎接这几人,楼明辰上来后也说了不用行礼,是以她还拈着羽箭瞄着壶嘴找自己觉得必定会中的角度。
闻言,她将手里那支羽箭投了出去,还真投了进去,顿时拉走了望宁等人的注意。
她拍了拍手,对着和她一个成绩的楼明安得意挑眉,这才去看她的亲哥哥。
“兄长,你这会儿倒怪起我们来了,我们真要拉你走,你会走吗?等你回头挨个安慰完她们的少女情怀,我们可就上不来这画舫了。”
恭亲王世子离她有些距离,一时来不及阻止她说完,下意识去看苏喜棠,却见她已经自顾走向玉琉璃,完全没往这里看,兀自逗弄玉亭辞去了,心中不免挫败。
玉琉璃近距离观察,发现苏喜棠是真不在意恭亲王世子的风流史,也有可能是她藏得好,总言之,倒像是世子殿下先一步栽了。
她带着点戏谑道:“棠姐姐,世子殿下刚才看你呢。”
苏喜棠抬头看她,一双杏眼黑白分明,清澈得像是能映出所有想法。
她毫不示弱地戏谑了回去,道:“方才我看太子殿下也在看玉小姐呢。”
旁边望宁探过头来,说道:“你刚来长安不久,不知道情况,阿璃可是差点就成为了准太子妃呢。”
苏喜棠面露疑惑,看太子也不像是无意的样子,为何就成“差点”了?
玉琉璃瞪了望宁一眼,岔开话题,道:“棠姐姐,叫我玉小姐可真太生分了,不若和望宁她们一样,叫我阿璃罢。”
苏喜棠在心里念了念这名字,自然而然道:“好呀,阿璃。”
见她不愿谈这件事,便也不再追问,左右该知道时总会知道的。
那三个人上了画舫,也没对其他人造成什么影响,嘉柔回了世子一句,便扬声喊玉琉璃和望宁玩投壶,望宁嫌冷不想玩,但被嘉柔几人激了两句,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