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凝见王夫人如今这模样,哪还有一直以来那种慈眉善目的样子?
果真这装出来的慈善就像黑妞脸上的白色粉底,经不起一点儿风吹雨打。
叹了口气,只柔声抚慰道:“姐姐,我此刻提及此事,实是为了你好,你怎能如此不识好人心?”
王夫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妹妹是在骂自己“狗”,只嚷嚷道:“为我好?你这是趁火打劫!你们一家子在府里住了一年多,我跟你们算过细账么?此时又来讹我?
再说了,大哥升迁一事,我出了多少银子,你们薛家就没有个表示?”
王紫凝也不生气,只淡淡地说:“大哥那边,我陆陆续续也给出去二三百万,姐姐自可去问。倒是姐姐这边,莫非是拿薛家银子充大方的?”
王夫人噎了一下,却没再说什么。
她暗地里是给了王子腾不少银子,只是不能拿在面上说。荣国府人多眼杂,落到婆婆耳朵里,可有她好受的。
只听王紫凝继续劝道:“如今我家放在姐姐这儿的银子,若是支出来便好,支不出来的话,纵在姐姐私库了,也多少会有些说不清楚。
万一混作荣国府私产,岂不是需要给大房那边分一大半了?
我家是不缺这点儿银子——若是缺,也不至于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说心里话,咱们亲姐妹之间,哪里需要计较这些?就是送给姐姐也无妨。只是我家跟你们大房关系又远了一层,凭什么给他们?”
王夫人一想也是。
贾赦是铁了心要分家,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如今要争执已经不是分不分的问题,而是如何分的问题。
薛家的银子在自己手里攥了几年,这个傻妹子都没提过几次。
许是还指望着把宝钗嫁到他们家,自然不必计较这些。
这些日子姐妹俩确实不像以前那么和睦,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妹妹一门心思想让宝钗做正妻,自己却有了让宝钗做妾的心思,妹妹心里能乐意才怪。
许以时日,再加上自己时常劝着点儿,妹妹定会意识到薛家和贾家的差距、宝钗和宝玉的差距,那时也便不抵触做妾了。
有自己这个亲姨母当婆婆,就算做妾,又岂会让宝钗受了委屈?
遂问道:“你的意思是,先把薛家的银子切割清楚,分家的时候,才不会无端便宜了大房?”
“正是!”王紫凝抚掌道:“姐姐终于明白妹妹的苦心了!只是此事得当着老太太和赦老爷等人的面儿说清楚,省得他们以为是咱们姐俩合伙谋夺荣国府财产。一应单据,也得齐全才是。”
王太太脸色终于恢复了,笑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到。”
王紫凝从怀里取出几张几张单据,正是宝钗给她的那些——五百万两入王夫人私库时的入库单、三次支取共一百一十一万两的出库单。
还一脸歉意地说:“妹妹这里只有这些了。姐姐为宝钗、蟠儿花的银子,许是你那儿有单据……”
王夫人摆摆手:“哪里花什么银子了?不过是送了个名帖的事儿。就是赔给冯家的那些银子,也是你们薛家留在金陵的家仆从薛家支的。”
王紫凝:“……”
这姐姐,可真上道啊!
只听王夫人继续说:“不过,娘娘在宫里四处打点都需要银子,大哥孤零零在外地,也需要不少银子打点上司、同僚,笼络手下。姐姐我这边儿一分家……”
王紫凝打断她:“瞧姐姐说的,你的事儿就是妹妹的事儿。到时候哪里需要银子,你只管跟妹妹说就是了。
薛家的祖业不说,单妹妹开这个悦己堂,一年就是百万两银子的收益。还能缺得了娘娘和大哥用的不曾?”
画饼嘛,谁不会?
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