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风”便是银子。
王紫凝本以为自己略施小计,便能顺顺当当拿到三百多万两银子回家。谁知道真到了王夫人的私库,才发现里面竟空空如也。
——别说三百万了,就是三十万,也断然拿不出来!
王紫凝奇道:“姐姐当年十里红妆,风光嫁入国公府,如今怎会连嫁妆都十不存一?”
王夫人见邢夫人也在一旁看着,故意叹道:
“妹妹你是不知道,这国公府看似风光,其实大有大的艰难。上上下下几千张嘴,早就是寅吃卯粮,我管着家的时候,不知多少嫁妆填了进去。
就是凤丫头,也没少往这府里贴。再加上前儿修了省亲别墅……我的私库还有些银子,公中才是什么都没了呢。
别人只知道要分家产,我若不亲带你们来看了,只说这家产是个亏空,人家可未必信呢。”
邢夫人冷笑一声:“亏空不亏空,我却也不知。毕竟我自进这荣国府的大门儿,对牌和钥匙便从未见过。多少有无不过二太太一张嘴罢了。”
王夫人气急:“花费多少,自然有账本,大太太若有疑虑,自去查账便是。”
邢夫人也底气很足:“自然要查的,若是把府里的银子都倒腾到了你们王家,我们可是不依的!”
王紫凝却知道,邢夫人就算查账,也绝不会发现什么。
贾府这花费,本就是一本糊涂账。
原著里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曾吃过几道特别夸张的菜。她还记得的便有两道:一是需要十几只鸡来配的茄鯗,二是一两银子一个的鸽子蛋。
茄鯗这东西,主人家吃的是茄子,但配它的十几只鸡,到底是做成了别的菜,还是直接就被下人贪墨了,又从何得知?
还有那鸽子蛋,一个就要一两银子,打劫吗?就算鸽子蛋是鸡蛋价格的十倍,也不至于一两银子一个呀。
可见,下人们报上来的价格,和商品的市场价,定然存在着极大的差距。
贾母请次客,两道菜便是几十两银子;后面怡红院众丫鬟众筹请客,二十个人几十道菜,不过才花了三五两银子!
就因为走了厨房柳家的门路,给的都是市场价呗。
再想想荣国府账房上那些人的名字,账房总管叫吴新登(无芯灯、无星戥 ),粮仓管事叫戴良(带粮、大量),买办叫钱华(钱花),不都说明了这就是一起子家贼么?
不过,这几个家贼的级别还不够高,他们上面还有更大的家贼,正是王夫人——包括之前的凤姐,肯定都没少吩咐他们做假账。
她才不信王夫人会往荣国府的公中贴补银子呢,肯定都搬回了王家,给王子腾当了“活动经费”。
话又说回来了,王子腾为何需要那么多“活动经费”?他到底在干什么?
王紫凝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想不出个究竟。
今日这银子是拿不回去了,只能等着荣国府两房分家结束,把一些固定资产折算成银子,才能给她。
见天色已晚,王紫凝便告辞众人,自回家去。
直到上了马车,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王夫人这只老狐狸给耍了呀!
利用自己提出的薛家财产一事,在跟大房分家的时候便可以少出一些;结果又没真的把银子给自己,不过是开了张空头支票。
枉她还自以为想到个妙招,却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王紫凝越想越气——不行,这场子,必须找回来!
正琢磨着不知如何找场子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回头一看,却是平儿。
王紫凝想着凤姐可能有事儿要说,便命停车。平儿快走几步跟上来,趁着夜色,竟把个两三岁的奶娃娃塞到了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