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知县从见到那封信开始,就始终对闻喜县的安危放心不下。
这种忧虑在日上三竿时,庄外流寇还未发起进攻时候达到了顶点。
流寇一定是去闻喜县了,田知县判断,不,是肯定。流寇一定是去攻打闻喜县了,田知县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脑子里一直萦绕着这个念头。
他现在就像一头被困住的猛兽,焦躁不安的徘徊。
黎明时分,田知县跟裴致远进行过交谈。田知县希望裴致远能带着家丁,跟他一起去救援县城。
然而这个要求裴致远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且不说到了县城能不能击败流寇,单说他带着家丁都走了,裴家庄谁来防守?
闻喜县是田知县的根基,而裴家庄何尝不是裴致远的命门。
没了裴家庄,裴致远还剩什么?裴致远虽然有些迂腐,但迂腐并不是蠢不是?
长久的等待终于耗尽了田知县的耐心。他命人将王都找来,对王都耳语一番后,而后径直去找裴致远。
裴致远正在安慰发妻刘氏。刘氏看起来有些恢复,除了时不时莫名其妙的痛哭以外,别的没什么表情。
见田知县竟直接找上门来,裴致远不禁也有些恼怒,道:“田知县,贸然进入别人内宅可不是君子之道。”
他顿了一下,“还有,如果还是刚才的事情,那请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裴员外,你竟如此决绝?”田知县显得气急败坏。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顾读书人的体面了。来啊,将裴致远给我羁押起来!”
外面传来大声应诺声,紧接着大批官兵冲将进来,上前将裴致远制住。
裴致远见此情形都惊呆了,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遇到过如此这种情况。
在旁的老妻此时也顾不上哭泣了,冲上前来拼命想将丈夫护在身后。
“我无罪,我有功名在身。田知县你怎能抓我,你就不怕天下读书人弹劾与你?”
裴致远的声音有些颤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刀斧加身。他害怕极了。
田知县抱拳,对裴致远行了一礼道:“裴兄,对不住了,等我率军击溃闻喜县的流寇,我自会向你负荆请罪”说罢,摆手示意手下将裴家夫妇带下去。
看着裴家夫妇远去的声音,田知县沉思片刻。招手叫来身边的王都,在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最后道:“你去吧,万万不可出现意外。”
裴小二正在庄墙巡视。
他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昨天庄子差点被攻破,今天再接再厉肯定能一举拿下,怎么到现在流寇那边还没啥动静?再等下去可就要到晌午了。
此时听到下面人报告,田知县跟裴致远召唤,说是有要事相商。
裴小二没多想,估计田知县跟裴老爷也觉得异常,开会商量一下,也算正常。
来到裴宅门口,没想到刚好碰到陈超一行,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一声声大哥、一声声哥哥的叫着,显得极为亲切。
他们也看到裴小二,其中一人高声对陈超道:“哥哥,要不要兄弟们帮你结果了这小子?他算什么东西也敢跟哥哥平起平坐?”
其他人也都起哄道,“是啊”,“弄死这小子”
陈超抬手压下众人的表忠心的举动,上前跟裴小二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不过你最好小心点,庄子里面石头多,别碰到哪个给摔死了。”
“多谢陈教头的关心,我以后会多加小心。”裴小二抱拳道。
像陈超这种人,心里想什么都放到脸上,没有什么城府。难怪混到现在越混越差,实在不值得把心思放在这种人身上。
见裴小二没跟想象中的那般害怕,陈超更怒了。冷哼一声悻悻地走进了裴宅。
今天的裴宅显得格外冷清,完全没有上次人来人往的热闹气氛。
裴小二觉得有些不对劲,进入内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