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不错,那疤是我的刀留下的,原是一帮子山匪,劫了咱们的镖,我当时就在镖队,后来他们的头提着大礼找上三掌柜致歉,说劫错了,要改邪归正,想借咱们的商道走走货,原不是什么大事又给银子,做生意能交好绝不交恶,三掌柜应了,结果他们先是文房茶叶后又有粮食,且越来越多,三掌柜查了,粮食出自官仓又辗转送到了冀州卫所……”
木顺说的简练,冯璜听的吃惊,“守兵?”
“是!”
“给守兵送粮用土匪?还偷偷摸摸?耗子养猫?”
“是,且已持续几年,肯定是不正常,但好歹粮食吃到了守兵的肚子里,且咱们向来回避朝堂……你跟上,多当心,晚上我来,有事让人送信!”木顺快速说完快速离开。
冯璜万分不解,万分不解中迅速跟上。
那头的李县令则是万分不解中头痛欲裂又心乱如麻,急急踱步在堂前用拳头一下一下地锤打自己的太阳穴,没用,没用就到墙根下抓了把雪到脸上一顿揉搓,揉搓一把再揉搓一把,第三把时将雪攥了狠狠地掷向顺着墙豁子探脑进来的野狗!
娘的,野狗也看热闹!
“四人!上哪儿去找这四人!”,打完狗的李县令再度将目光投向丁旺和前来增援的三个外县捕头身上。
几人摇头,他们也是从难民的描述中约莫推断出暗中行事之人应当是四个,可这四人姓甚名何长啥样是本县人还是外县人他们一概不知。
李县令接着以拳锤头,恰在此时外头跑进人来报说州府派来的人到了,慌忙正了衣冠带人去迎,木顺亦跟在后头,见他还穿着事发当天的那件衣裳,袍角处沾染着大片的污渍不算衣袖上还有一块血迹,浑身上下唯独头上的管帽仍戴的端正时便不禁暗自偷笑,心道这李大人倒还真是个妙人。
来人分成了两拨,一拨是身着或绯色或绿色官服的文官,大约六七个人,由一个姓郎的长史打头,这人中等个头、圆脸、短须,一双不大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这尤显残破的县衙后便甩甩衣袖负手走了进去,留给众人一个莫名其妙的背影;另一拨是全副武装的卫所军,带头的是位身着铠甲的年轻将领,身形矫健神情严肃,从他那将马鞭甩给手下后便略略俯身示意阶前迎接的人起身回话的样子来看倒似是个不骄不躁之人。
木顺不知道这两位大人是怎样安排和开展工作的,也不知上面打算如何处置李县令。到此,他们的支援工作已经结束,最紧张的时期已过有堂堂两百余卫所军应对区区流民根本不在话下,故而快速地把手头的活计跟丁旺交接清楚后便去和两位大人以及李县令辞行。
入夜,静,静的只能听见狗叫,唢呐似的,一声长一声短。
木顺悄悄起身换了身不打眼的月白色常服,在窗前静静站了一会听到左右房舍传来手下均匀的呼吸声后便悄无声息地翻窗跳了出去,外头是被驿卒清出的一条小道,路面被冻的瓷实,急速掠过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而后他攀树上墙一气呵成,又在墙头屏息观察了一阵后方才轻飘飘落下,墙根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人,小辉。
两人见面后相互点头,又快速没入了深巷。
顺着小辉的手指,见是一处极普通的一进半小院,半新不旧的外墙约有一人半高,院子周围靠墙栽了几棵老槐树。
“这儿?”
“是,冯公子在那边树上!”
正说着,冯璜的身影从树上溜下又借着柴堆和墙根潜了过来,“四个人,刀疤脸和三个本县,还在等一人,应是你们要找的人,只说到要继续——”
话未尽忽听街角处传来动静,三人快速分散隐藏。
片刻后,一个矮胖的身影出现,着一件看不出什么质地的皮毛大褂,一步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