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怕不是表姨夫出啥事了吧,要不我去趟县里找人打问打问?”
牛地主也心慌,无力的摆摆手又点点头,算是允了。
牛旺基去的快,回的也快,他刚到城门就遇到了一个从州府过来的商队,略略一打听便晓得了州府的胡书吏被查办的事,心慌意乱间差点软倒到地,赶紧让人赶了骡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跑。
爷俩知道怕了。
怕的不仅是因为失了靠山,更怕之前伙同胡书吏干的那些龌龊事会被咬出来,那些个因为还不上银子而被迫卖身到了自己手里的闺女小子是如何跑到了到胡书吏名下的,最终又被胡书吏弄去了哪里,牛地主虽不是十分清楚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都不用全吐出来,哪怕就是三两个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咋办呀爹?”牛旺基进家有一阵子了,两条腿还在飘,手也发软,软的端不住手里的茶,抖抖索索的洒了半身,“爹,那杨家背后有人?是不是有人?是他家在背后做的妖?要不,要不咱去求求,求求他们?”
“……”
“破财免灾呀爹!”牛旺基着急,“咱那铺子是自家的,有房契在手里攥着,反正都是粮食,出不了货也不打紧,日后再开起来就是了,家里还有这四五百亩的地撑着呢!爹——”
“看你那屌样!跟你那没用的娘一样,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牛地主色厉内荏,“都打问多少回了,那就是一个孤女,爹娘都死了,有个有钱的亲戚能咋样,远水也解不了近渴,说白了就是个被家族赶出来的商户女子,落架的凤凰还不如鸡呢!你表姨夫那里说不好就是个意外,赶巧了的!怕个球,要真咬出了咱官府的人怕早就上了门了,说你没用还不认,就不知道找县衙的人打问打问!”
“那,那……我再去问问?”
“问啥问,怕人盯不上你是咋的!”牛地主开始转圈,肥胖的身躯像极了冬日里被娃子们抽起的冰尜儿,转动了几圈后终于想出了主意:“就按你说的,备一份厚礼,咱上门提亲!”
“提,提亲?”
“对,提亲!咱亲自去!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咱把礼备的足足的!”
牛旺基没听懂——紧张、激动、欢喜又害怕的情绪一梭子一梭子的交互着往他心里钻,茶碗也跟着跳,“她家能,能应?”
“能应最好,不能应那就是气量小!”牛地主深信这是绝地反击的好手段,遍布了大半张脸的横纹中闪着阴毒的光,“一家有女百家求,咱好心好意的拿了厚礼去求谁都说不出错来,可她家要因为不应这亲事却反过来打击报复那就该被唾沫星子淹死!咱家要落了泥坑,她也别想洗干净身子上岸!让管家去县里置备厚礼,把咱要求亲的事传出去,一个孤女,因着不应亲事就打击报复人,看以后哪家还敢娶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