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出门,有不少人明里暗里打听自家闺女在外头的事,更好奇徐家妹子的娘家是个什么样子都被他含糊过去了,刚刚听了王茂才的一番话王富贵觉得自己可以或者应该说点什么,沉默片刻道:“徐家是神医世家,不住城里,住庄子,是个有四五个咱村这么大的庄子,庄子里种庄稼也种药材,家家户户的房子都跟咱们新盖的房子一样好,有学堂,比咱村的大,教读书看账教武艺教针织女红还教行医问药,不管男娃还是女娃从小就都上学,会做学问的就做学问,不会做学问的就学个一技之长等大了就到徐家在外头的铺子里去做事……”
王茂才越听眼睛越亮,好似一条通天的大道摆在了自己面前,抬抬腿就能迈上去似的,不由自主地学着自己婆娘的样子念叨起来,“个乖乖,真好哟,真好哟……”
王富贵正色,“从小咱村老辈儿的人都说我憨,我也不懂啥大道理,但知道做人要讲良心,杨家对咱们好咱也得对人家掏心掏肺,咱村是个大村,除了王姓还有几个外姓,人多又杂,亲戚里道的扯开了也不少,二哥你比我明理比我有章法,以后该咋说该咋弄心里都得有个数。”
王茂才原地碾了碾脚十分严整地道:“你说了恁多我还有啥不明白的,放心吧老弟,你二哥我不是个糊涂蛋,趁着胳膊腿儿的都还能动,咋地我也得好好的盯着咱村几年,谁他娘的敢作妖不用等族里出手我自己就能堵到他灶屋门口!将来也差不了,年轻一辈里也有几个能成事的,你家仨孩子都不用说,个顶个的好,大逵和大进弟兄俩还有俺家老大也都能顶事了,我以后再多盯盯他们……”
“哎,是这个法!”老哥俩拉着呱,踢踢踏踏往杨家大院走。
杨娉同玉莲和凌霜几个一起连吃带玩的闹腾了半天还兴味儿不减,也没有歇午觉的意思,重新梳洗换了身衣裳悠悠哉哉去隔壁的院子。
院子里很静,也不知道那两只闲不住的傻狗跑哪儿去了。
想着小斐应当是把正房给了舅舅住,而舅舅这会子怕是还在午休,杨娉便信手推开了东厢房的门,双手推的,一手一扇,呼哧一下,大门洞开,然后入目的就是赵璟那张英俊中透着诧异的脸以及他半卧在矮榻上的身影。
“娉娉?”
这人反应倒是够快,丢下书册抬腿就站了起来,反倒让杨娉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嗯,赵大哥你怎么……”杨娉想像往常那样嘻嘻哈哈糊弄过去,却又猛的想起昨日小斐跟自己说过的话,就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那什么,你歇息了,打扰了,对不住,我以为,忘了敲门……”
“进来——”赵璟抬手将人牵了进来,“很欢迎意外之客,小斐去老先生那里了,徐先生正在休息,先在这里等着。”
“哦……”醒过神儿来的人顺着他的牵引往里走,抬首将整间屋子环视了一周,还是那间琴房,只一夜之间被布置了起来,里间是卧房,这两间是书房加会客厅。
跟他在西院东厢的布置相同,南墙的格架被各种书册和摆件填满了大半,下方一张书案,还是前后各置一张圈椅,靠窗一架高几上摆了两盆他从山里移来的小松,虬枝盘旋的,有劲又有韧性。眼前还是那张矮几,只上头除了茶盏外又添了一副棋盘,前后多了两个狼皮的褥垫,靠里屋的墙下立着一面山水的屏风,屏风下就是他方才躺着看书的矮榻,与矮榻抵头而置的就是自己的那架瑶琴,一览无余的整间屋子简单又干净。
引人在狼皮褥子上坐了,赵璟提手为她斟了一碗茶,“你的琴房成了我的屋子,你又成了第一位客人。”
杨娉抬头看过去,半张着嘴,一双杏眼里装满了笑意,“我的荣幸还是你的荣幸?”
“是我之幸!”
“那,我,把琴搬走?”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