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后，众人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喝茶的喝茶，对词的对词，画花笺的画花，笺，甚至双陆、骰子、叶子牌也都被翻腾了出来，整个花厅和正房俱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还有那闲不住的冒雪跑到外头燃起了火堆，再间或往熊熊的火焰里投几节竹筒，静等“砰”的一声响后，火苗窜起老高。
小斐几个燃起了烟花，一团团、一簇簇、一蓬蓬，似是要与雪花争锋，雪花却依旧优雅、从容，淡淡然然地舞，舒舒缓缓地落……
吃了饺子，讨要了压岁钱后杨娉几个也穿了大衣裳出去，迷蒙的天幕下大红的灯笼挂遍了所有的廊檐，一盏盏的亮起，每一盏都很红，红了脚下的青石，红了檐下的悬鱼，红了廊角的檐马，红了庭院，红了夜空……
最美的是雪打在灯笼上让灯笼也白了头，若是哪个湿了纸片，那烛火就愈加柔和而温润了。
站在连廊下看他们打了一阵雪仗后，杨娉自袖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三个玲珑的小布袋出来给了淩霜姐妹和玉莲一人一个，里头装的都是一样的碧玺手串，看着她们笑吟吟地道：“碧玺能调和五行，疏通经络，杨娉愿三位姐姐来年都平安康乐！怎么样，我可是新年第一个送东西给你们的，地不地道？”
“地道，地道，比地道都地道！”玉莲哈哈笑着搂过杨娉说笑了几句后直接将手串戴到了手腕上，又摸出了几方锦帕出来道：“我的好东西都是你们送的，也不好再拿出来反送你们，这几块帕子是我用新学的两面绣法绣的，头一回，手法生疏，你们先拿着玩，等练好了明年过年我再给你们每人绣一架——插屏吧，好不好？”
杨娉就着红灯笼那氤氲的光线欣赏着拿到手里的这一方锦帕，只见正面是远山暮霭反面是碧水苍鸥，就自己这不懂行的人能看出去其针法的细密且画面感极强，不由得连声称赞了又道：“莲姐姐，你跟这儿奚落谁呢？就这也要说是手法生疏的话，那我干出来的活儿岂不是就只能当成引火毛儿来用了？就这一块做个小插屏的话也够了，水生哥他们家今年在这边过的年？莲姐姐你好人做到底，借水生哥的手雕个架子出来呗。”
“小姐你掂过针？”淩儿忍不住笑着插嘴，又道：“我这块不做插屏，做个团扇吧！扇框和扇柄同样得劳烦李大匠人，玉莲姐——”
玉莲觉得自己这礼物送的可能不对，怎么还给自己又接了活了呢？
“霜儿姐姐，你呢？”杨娉凑过去看，“哇哦，猛虎啸山！那一面呢？蔷薇满架？这个好——动静相合、刚柔并济，这个做成摆台比较好，而且一定要是圆形的。”
“玉莲姐——”，余霜抬头眼巴巴地看她。
“得！”玉莲硬着头皮又把三幅锦帕重新收了回来，就没见过送个年礼还给自己送出活儿来的，她认命地点头，“行，都想好了哈，要改的话就提前跟我说！”
杨娉眨巴眨巴大眼睛点头，“不改，我要长形的插屏，能活动可替换还能转的那种，我要等你明年绣了更好的，替换着用！”
玉莲：“……”
淩儿：“我要团扇，菱花形，这凌霄花颜色艳，扇框我要配黑色。”
霜儿：“圆形的，底座花纹要双钱结的。”
玉莲：“好好好——我真是——”
四人凑一处说的热闹，不妨一团灯笼大小的雪球凌空就砸了过来，雪团在廊柱上被撞碎，崩裂成大大小小细细碎碎的雪块，再崩到地上、灯笼上和四人身上，余霜“嗷”的一声就冲入了“战阵”，一边急速腾挪一边弯腰从地上抓了雪团子砸过去，杨娉解了披风甩到玉莲怀里也一步跨过廊下的护栏蹿了出去。
“这妮子也跟着疯！”玉莲在廊下的气得跺脚。
战况太过混乱，明明灭灭的红色光晕里只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