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梗住,“相互,相互抛弃!”
“哈哈……”
几人都笑起,杨娉让王启跑趟腿回家给老头拿点吃的再拿坛酒来,“少拿点心,那东西放两天就坏了,婶子晒了肉干,你挑好咬的拿上一些,酒,家里有我给孟老炮制的药酒你拿一坛子来,哦,老先生的脚踝应当是伤着了,你再拿点跌打损伤的药来……”
“丫头不错,不错,还是想让你给我当徒儿媳妇!”
小斐看看他不说话,觉得邀请他去自家的主意不好,这明目张胆拐人的话被赵大哥听见该当如何?
“老先生是出来游历的?”杨娉也转移话题,一句一个徒儿媳妇的,这时辰,赵大哥怕是快回来了。
“游历?游啥历?老头子就出来看看,看看……看看山、看看水、看看人……再诌几句诗写两篇文……混几顿饭吃……”
“您不是还会画符炼丹?”
“哈哈……那个,那个是骗骗傻子哄几个银子的,老头子也得攒银子,攒银子给徒弟娶媳妇……前头那山好,老头子昨日路过之时福至心灵终于将琢磨了两年的一首诗补齐,来来来,给你们看看,”老头说着就开始掏自己的破布袋子,破布袋子里的物品着实丰富——笔墨、罗盘、火镰、破刀、纸张……
纸张较多,破布头似的,翻一个不是,再翻一个还不是,小斐一边帮他找一边偷笑,老头着急,一边嘟囔一边接着从布袋里往外掏。
杨娉看的难受,“老先生不若再写一遍——”
“再写,如何再写!心窍乍开、空灵一现就若昙花突绽,老头子上哪儿再去写去!这个,该是这个,我记得就是折成了这个样子,”老头用激动的手哆嗦着捻开破纸给杨娉看,“看看,看看……好——”
杨娉才看了两眼、老头的一个“好不好”还没说完就一股风来,风起的急,老头拿的又不稳破纸瞬时就被刮了起来,杨娉顾着手里的图纸,余淩忙着去挡快烤熟了的野鸡,小斐慌着去抓地上一堆的破纸……
然后那张呕心沥血又灵窍乍开写出的诗就被风裹着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飘了,飘到了石头窝窝停了停,老头跌跌撞撞去追,却是还未摁住又飞起,破蝴蝶似的飘飘忽忽飘飘忽忽的就下了河。
余淩搁下野鸡就去帮他,无奈纸太破水流又太快,竟是在她的雪绫甩到水面的瞬间就全被洇湿了去。
“呜哇——”老头趴水边就哭。
稀里哗啦,跟死了亲人似的。
姐弟俩你看我我看你——
不就是一首破诗,杨娉想笑又觉不礼貌。
“姐——”小斐先将手里的这些给他塞回到布袋里去,怕再被风刮跑,“姐,你看清楚没?看清楚了就给他写出来吧,老先生——”小斐想说老先生挺可怜,可看他那哭的装天装地的样子又改了口:“也挺不容易”。
“不想写——”
姐弟俩窃窃私语:
“姐,你觉得这老头是做什么的?”
“不好说,像是方士又不是方士,方士没有这样的眼力和学问。”
“真学问?”
“真学问,只是他的字——”
“怎么?”
“方正、有功力,像是浸淫朝堂多年的字,但和孟老爷子不一个路子,应当是隐士,不曾见过,但又像是见过,二舅舅那里?说不上来……赵大哥要在这里就好了——”
“那咱们这里的事?”
“不要紧,这么大年纪,活得比谁都明白。”
……
“呜呜……”老头还在哭。
“算了,算了,你拉他起来,我给默出来——”杨娉不想再听他哭,拿了纸板将那几句破诗默出来给他。
“……